时盯着她,今日难得有机会,她想回旧宅一趟。
念头一旦升起,就再难压下。
要是今天不能回旧宅一趟,盛锦水怕是时时会想着这件事。
为免遗憾,她索性收拾了些爹娘的旧物,和剩下的糖饼整齐放在小包袱里。
夏日昼长,盛锦水出门时,天边只有朦胧的微光,恰是昼夜交替的时刻。
一路小跑,赶在天彻底黑下来前,盛锦水到了清水巷。
盛家旧宅就位于巷尾,盛锦水停在门前,盯着新挂上的铜锁皱眉,
她上前扯动锁链,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大门却是纹丝不动。
来都来了,盛锦水不想空手而归。
她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包袱一甩,扔进了高墙。
包袱落地的声音给了她些信心,盛锦水爬了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墙。
她身量不高,光靠爬是进不了家门的。
盛锦水记得自家旧宅的邻居原是一对老夫妻,被儿子接去临县生活后便将宅子挂卖。因价要得高,宅子就一直没卖出去,等盛家旧宅转手抵了金大力的赌债,那宅子还在。
她偏过头,一眼就相中了邻居家门前的石狮子。
低声告了罪,盛锦水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石狮子。
等在石狮子上站稳,她稍一垫脚就能比墙沿高出大半个脑袋。
此时盛锦水还不知道,自己折腾出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注意。
公子受伤,成江担忧的同时又比往常警觉,一点风吹草动就到了萧南山房里。
房中,萧南山正将冒着热气的苦药一饮而尽。
等喝完药,坐在床边的张大夫立即伸手给他把脉。
等唇齿间的苦味淡了些,萧南山才问道:“什么事?”
“来了个小贼,”成江解释,“不过身手不行。”
萧南山点头,没将突然造访的小贼放在心上,“不用理会。”
今日空手而归,成江本以为萧南山的心情不会太好,但看他现今冷淡的样子,又有些捉摸不透了。
萧南山的心情确实不好,病痛的折磨倒是其次,一无所获才是他最恼的。
本以为找到张元娘便能知道有关生母的消息,没想到张元娘早已病逝,如今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你找人回家送个口信,就说我病了,要在云息镇休养一段时日。”萧南山面上越是平静如水,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越是忐忑。
就算成江是萧南山的心腹,还是常常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话倒是不假,”张大夫收回手,凉凉开口,“你这毛病,没三五个月养不好,要是勉强上路,只怕要死在半路上。”
张大夫向来刀子嘴豆腐心,萧南山也不与他争辩,难得乖顺地道了声“是”。
房中烛火摇曳,向来少眠的萧南山难得有了困意,正想摆手让两人出去,就听门外一阵巨响,似是什么重物落地。
“这小贼也太没用了。”成江见萧南山猝然清醒的双眼,恨得牙痒痒。
萧南山:“出去看看。”
这么大动静,再不出去看看,这小贼只怕真以为家中没人了。
成江气势汹汹地出了门,就见院中枣树下趴着团黑乎乎的东西。
盛锦水刚才好不容易上了墙,在只有半掌宽的墙沿走得摇摇晃晃,眼看就快到家了,却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疼得蜷缩成一团,动弹不得。
她运气不好,但也不算太差,摔下来时伸手勾到了树枝,靠着树枝缓冲才没直接摔到地上。骨头应是没事,只是掌心和膝盖多了几道擦痕,疼得她忍不住落泪。
成江靠近时,盛锦水已经强忍着泪水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