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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计确如他自己所说的人微言轻,但他心里还记得陶管事的恩情,一如陶管事因前东家的旧日恩情,始终割舍不下早已变样的梁家香铺那般。

短暂权衡后,盛锦水还是决定相信眼前这人。

陶管事的住处离香铺不远。

盛安安大病初愈,已陪自己奔波半日,盛锦水不愿她太过劳累,便将人暂留在马车内。

下了马车,站在巷口往里望,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青石缝隙间长着的青苔,朱门斑驳,满是岁月的痕迹,除此之外倒是清幽。

寸心上前,铜环敲击在木门上,不一会儿就引来了屋主。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喑哑的女声,没多久就有个年岁不小的妇人从内将门打开。

瞧见盛锦水一行人,微怔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寸心行礼,客气开口,“我们是来寻陶管事的,劳烦您通禀一声。”

听到她是来找陶管事的,开门的妇人恍惚了一瞬,再开口时越发谨慎,“敢问夫人找他何事?”

那伙计说过陶管事夫妇住在此处,想着眼前这位就是陶夫人,盛锦水笑道:“陶夫人勿怪,我是陶管事的主顾,姓盛。劳烦您告诉他一声,就说佩芷轩的东家有事寻他。”

听是佩芷轩,陶夫人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忙侧身让出路来,“原是佩芷轩的盛老板,快请进。”

将人请进屋后,她拘谨道:“当家的早几日就吩咐过,只是近来诸事纷杂,方才谨慎了些。”

想到近日陶管事遇到的烦心事,盛锦水赞同地点头,“谨慎些才好。”

几人在厅堂落座,没多久陶管事便匆匆赶来。

没等人站稳,盛锦水便先收到了他的歉意。

搁下茶盏,盛锦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才多久没见,陶管事简直可以说是换了副模样。

他的年纪本就大了,双目混浊,略显疲态并不让人惊讶。

只是早前见他时,还能窥见些精神气。

如今却真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眼里除了疲惫尽是无奈。

陶管事搓了搓手,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盛老板能找到这来,想来是知晓铺子里发生的事了。”

盛锦水点头,“路上遇到梁家香铺的伙计,说您打算回乡去了。”

“我年纪大了,再帮不了梁家什么。”陶管事满脸失落,“何况香铺也不需要我了。”

看来这次的事不止寒了香铺伙计的心,便连陶管事这个兢兢业业,为梁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也认命了。

既然他去意已决,盛锦水自然不会再劝,轻声道了句“珍重”便想离开,不想陶管事却又突然叫住她,“盛老板,若我离开,您与梁家香铺的生意可还作数?”

盛锦水轻轻摇头,“就算我点头,眼下的梁家也未必会同意。何况我与梁青絮有言在先,若你离开,佩芷轩与梁家香铺的生意就此作罢。”

陶管事一怔,显然没想到盛锦水与梁青絮之间还有这样的约定。

万般思绪压在心头,他终是长叹一声,道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期望,“若是十姑娘当家,梁家香铺必不会是这般光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梁青絮并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若真如此,她也不会另谋出路,瞒着自家人将赵记香铺经营的有声有色,甚至在与盛锦水初见时,说出让她拭目以待的那番话来。

“十姑娘可知您要回乡?”盛锦水问道。

毕竟关系到梁家内斗,陶管事不好明言,只含糊道:“如今我在梁家香铺人人喊打,若让人知晓我与十小姐私下来往,只会对她不利。”

那就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