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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抬眸,见到他们时脸上并无意外。

随她进来的木大娘却没那么冷静,指着女子道:“果然是你,聂芳。”

她长袖善舞,又混迹在短工中,早摸清了她们的性情家世。

那日听到有人抱怨,当下虽不知道是谁,却暗暗记住了声音,

事后一一比对,总算是把人揪了出来。

经历过蔡举人做的那些恶心事,木大娘最看不惯的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而诸多短工中,唯有眼前女子对盛锦水的善行抱怨过。

揪出这人后,她便时刻盯着,果然发现了其中端倪。

只是不等找到证据告诉盛锦水,盛锦水便先找到了她。

若说短工之中谁最有可能监守自盗,木大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此人。

聂芳没想到他们早就怀疑自己,不过她是老江湖,见此垂首抹了两下眼角,再抬眸时眼中已蓄满泪水,“我也是被逼无奈,求姑娘放过我吧。”

今夜之前便知内鬼是谁,盛锦水自然查过她的底细。

聂芳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云息镇人,而是从外镇嫁来的。

只是嫁过来没几年就死了丈夫,成了年轻寡妇。

如此身世,又无儿女傍身,确实艰难。

可再艰难也不是偷鸡摸狗的理由,何况她今日行径,显然不是生手。

看她声泪俱下的模样,盛锦水眼中既不气恼也无同情,淡淡开口问道:“你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可否告知是如何的被逼无奈?缺衣少食因此起了歹心,还是被人胁迫不得不做内应?”

聂芳脸上一僵,盛锦水给的工钱丰厚,前者自然不可能。

至于后者,同伙就在身侧,更不能承认。

聂芳词穷,一道来的男人却是巧舌如簧,“盛老板,都是误会!”

盛锦水抬眸,这才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他比聂芳大不了几岁,且两人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应是血缘至亲。

见她没有打断自己,男人立刻想了一套说辞,“芳娘落了东西在作坊,夜黑风高她胆子又小,这才叫我陪她一道来取。”

木大娘是个暴脾气,当即怒道:“真当我们是傻子,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你们大半夜地翻墙进来?”

“今日下工后,芳娘就发现自己丢了银簪,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后,她想到了作坊,这才一时情急翻墙进来,没成想真遗落在这了。”信口胡诌的谎话错漏百出,不过男人也没指望骗过他们。

只是方才余光瞥见空荡荡的几口木箱子,想着没有赃物不算人赃并获,赌一把罢了,“穷苦出身的难处,如您这般家大业大的商户自然不会懂。这银簪瞧着普通,可却是她攒了许久才买下的。”

“盛老板可别被他骗了。”木大娘横眉冷对,“嘴里没一句实话。”

就算听到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盛锦水也不见动怒,“箱子是在众目睽睽下搬到这来的,铜锁则是我亲手挂上的。除了搬运箱子的伙计和我本人,再没其他人到过这里,你的说辞没人会信。”

“都说捉贼拿赃,今夜我们只是翻墙进了作坊,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做过。”死猪不怕开水烫,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刹那慌乱后聂芳也冷静了下来。

“被抓了个现形还不肯承认,真够不要脸的。”三娘子举着烛台,手已按在腰间长鞭上。

聂芳怕她动手,心虚地高声道:“就算报官,我们也不会承认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上月初五,你在回春堂卖出金银花、薄荷等六种香材,共一百文。上月初九,卖出艾叶、藿香等四种香材,共一百八十文。上月十二……”盛锦水徐徐念道,每笔账记得比聂芳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