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憔悴狼狈,已经十足十的赌徒模样。
她定了定神,金氏布庄所在的街巷繁华,门外人来人往,再说还有盛安洄和盛安云在不远处守着,不必过分担忧。
想起自己的意图,盛锦水忍着心底恶心,对金大力柔顺一笑,“舅舅,好久不见。”
笑如初春冰雪消融,金大力依稀从她脸上看出了些熟悉的模样,脸色稍稍和缓。
但到底没过自己心里那关,开口时仍稍显冷硬,“你怎么来了。”
听着满是防备的语气,盛锦水笑容不变,用柔弱的姿态证明自己的无害。
“我有事想请舅舅帮忙。”盛锦水适时放出诱饵,“与金老爷子有关。”
刚听了前半句的金大力正要开口拒绝,却在听到后半句时改变了主意。
布庄不是谈话的地方,盛锦水也不想待在那,他们索性挑了不远处的路边茶棚坐下。
寒风一吹,棚内无人闲坐,正好谈事。
先喝了口装在粗陶碗里的苦茶润嗓,盛锦水这才开口,“舅舅可能不知,我打算在南市做些小买卖。”
云息镇就这么大,金大力肯定早已知晓,否则昨日盛安洄也不会瞧见他在铺子外偷看。
只是她要示弱,便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金大力当然知晓,甚至还在心里可惜,这么一个旺铺在她手里真是浪费了,自己迟早要想法子抢回来。
“怎么,还要我给你道喜不成?”金大力撇嘴,拿起茶碗复又放下,他可喝不惯这粗劣苦茶。
“家中境况您也知道,我就不绕弯子了,”盛锦水速战速决道,“为整修铺面我花了许多银钱,还同大伯借了一些,今日来我是想向您借银子的。”
“向我借钱?”金大力难以置信,惊呼出声,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说的有事求我,该不会就是借钱吧,那金老爷子又是怎么回事?”
好在金大力知道盛锦水不是真傻,惊讶之余想着她又是要借钱又是提到金老爷子,必有深意。
果然,盛锦水继续道:“说是向舅舅借钱也不对,这本就是我们自家的银钱。”她这一句将两人划分到了自家的范畴。
金大力急需用钱,闻言也专注起来。
盛锦水直接给他指了条明路,“金氏布庄是外祖的心血,外祖去后,舅舅与阿娘生了龃龉,这才导致家产旁落。这些年,族中收了家中这么多好处,可办成了什么事?我本想将自己的那份献给族学,可到头来肥的却是他人荷包。这么一想,越发心痛可惜。”
闻言,金大力心念一动,她这番话可谓意味深长。
先是将两人归为一家,言明金氏布庄与族中无关。
再说金大力当初侵吞金氏布庄,苛待妹妹留下的一双儿女,为了过族中这关,才给金老爷子送了多年孝敬。
可现下形势彻底变了,盛锦水已经自立门户,又愿与他冰释前嫌。
想起这些年送给金老爷子的银钱,金大力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之前他忍痛割舍盛家产业,不过是因着盛锦水手上那封难辨真假的书信和虎视眈眈的金老爷子。
如今盛锦水向自己示好,她背后又有唐举人,金老爷子怎么说都是理亏。
想通之后,再看向盛锦水时,金大力眼中戒备尽消,笑容堪称慈和,“阿锦啊,你说得对,都怪舅舅错信小人,又受那姚氏挑拨,才对你和阿洄诸多苛待。可你要相信,舅舅的初衷都是为了你们,绝没有半点私心。”
“我自然是相信舅舅的。”盛锦水忍着恶心虚与委蛇。
他对以前种种心知肚明,却还要这般做戏,实在令人不齿。
盛锦水低叹了声,可再不齿又如何,为了短暂的安宁,她还是要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