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抬起,眼看就要落下,终于有人开口了。
“够了。”盛锦水皱眉,再看不下这场闹剧。
盛大伯见她出声,心里松了口气,金春抬眸,终于舍得开口,“大力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墙头草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在金大力听来这是劝自己别再被抓住把柄,而传到盛大伯耳里,又成了别再苛待盛家姐弟。
“表兄说的是。”金大力佝偻着,笑得一脸谄媚,“阿锦放心,往后舅舅再也不让你们受委屈了。”
阿锦是亲近之人才会叫的称呼,盛锦水听着这声阿锦,只觉得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
恶人自有恶人磨,看够了两人相互折磨的戏码,她不想再恶心自己了,“舅舅既不想让我们再受委屈,那便请把爹娘留下的家产奉还,让我们自立门户吧。”
“这可不行!”金大力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盛锦水轻嘲,“舅舅莫不是要说我爹娘留下的家产已全拿去抵债了?或是说我和安洄年纪小,保不住这些东西,亦或是想将盛家家产占为己有,这才找诸多借口,概不奉还?”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将金大力的那点卑鄙心思看了个透彻,字字句句直戳他的软肋。
要是一般人早就觉得羞臊难忍,丢人地抬不起头来。
可金大力不是一般人,他见盛锦水刚刚开口叫停自己,还以为是苦肉计奏效,当即一脸悲痛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舅舅,当初你母亲病重,可是我去请来大夫,日夜不停地照顾。如今倒是让你们误会了我的一片苦心,竟说起我的不是来。”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盛锦水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请来大夫?日夜不停照顾?舅舅竟还有脸说这些,真当我那时年纪小,阿娘什么都没同我说吗?”
“舅舅可敢对天发誓,说自己不曾昧到州府请大夫的银钱,不曾以次充好,将充当药引的十年野山参换成三年的?”盛锦水起身,仰头直视金大力,“不曾在外祖去后欺瞒阿娘,不曾动过侵吞盛家家产的心思,不曾想将我卖了抵债?”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上一世自己心中的疑惑,她想问金大力为何如此狠心,视亲情于无物,可真当能问出口后又觉得可笑。
金大力机关算尽,除了自私自利还能是为什么呢?
在她连声质问下,金大力后退数步,直听到最后一问才有了反驳的底气,“我当然……”
“金大力,你这个混蛋!”盛大伯以为金大力想侵吞弟弟留下的家产已是全部恶行,没想到他竟还动过将盛锦水卖了抵债的心思。
就算来之前锦丫头千叮咛万嘱咐,他也再难压抑心中怒火,起身向金大力挥拳。
大概是时刻关注着盛大伯,早在对方起身的时候,金大力就向后鼠窜了两步,险险躲过拳头。
眼见盛大伯动手,金春不好再作壁上观,起身劝阻。
至于姚氏,却是早就缩到一边,只盼无人注意到自己。
盛大伯挥拳后脾气压下了些,虽不再动手,但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金大力。
“到了现在舅舅还不肯说实话?”盛锦水继续道,“家中旧债早在阿娘离世前还清,何况祖父还将布庄三成利给了她,每年至少三十两的利润,经年累月已有数百两,舅舅侵吞这些仍觉不够,便连仅剩下的也要拿走吗?”
听她提起布庄利润,本因质问而心虚的金大力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话里的漏洞,视线瞥向一旁盛大伯,意有所指道:“阿锦,我知晓你是听信了旁人的离间才会这般,哪有什么三成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阿娘早已出嫁,金家怎么可能把布庄利润给一个外人。”
外人?盛锦水觉得荒谬,这时候倒是分什么内人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