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针锋相对(2 / 3)

呼啸的狂风裹挟着纸灰余烬般的灰黑雪片,雪片淹没了他的口鼻,灰色覆盖了他的全身,渗透了他的皮肉、他的骨血、他的灵魂。他额头滚烫,四肢冰冷,喉舌腥甜,以为再也走不出那个幽深的矿坑,再也走不出那个大雪夜。充盈他视线,陪伴他在雪夜的,只有那些乌黑的、冰冷的、闪烁着幽微红色荧光的铁矿石。

被冻死前,巡逻队发现了他,并将他带回了中央白塔。

杨明弦教导他,一切污秽、一切罪孽都要被隔绝在塔外,人们倾尽一切资源维护着塔的绝对纯洁、绝对高贵、绝对正确,这里永远是田园牧歌的伊甸园。

李铭钺和一众贵族告诉他,他是高贵的向导,理应割舍一切肮脏的过往,宁可蒙上面纱永居高塔,也不可染上塔下的尘埃。

许多师长又教导他,他的灵魂属于白塔,他要为塔而生,为塔而死,成为戍守界碑英灵,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但现在的温述只想问

——塔下的人呢?

千千万万个和年幼自己一样孱弱无助的普通人呢?

没有人为他们战斗吗?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分化为向导,矿区的巡逻队还会联合三个大区的警力,不遗余力地寻找自己吗?

自己或许,将永远走不出那个大雪夜……

那个彻骨寒凉的大雪夜。

与李铭钺争吵时,他口不择言攻击自己的话也许没有错——自己哪怕成了s级,骨子里流淌的,还是属于下等人的血。

但上等和下等,又是谁给划分的呢?

塔上塔下,主城下城,又是谁给划分的呢?

温述不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想亲眼看个明明白白!

但现在,因为这个逃犯哨兵的干预,自己得之不易的机会彻底泡汤了!

温述一捋头发,将发丝全都背到脑后,任水流冲走自己身上的泡沫。

偏偏哈桑又在门外叫嚷,“白——白九——”

温述啪地关了淋浴,给自己围了一条浴巾,唰一下打开了浴室门。

哈桑瞠目结舌,愕然地看着半身赤.裸的向导,随后极其轻佻地吹了声尾音上扬的口哨。

“还以为你是白斩鸡呢?没想到身材挺有料的,身上伤疤也不少。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

温述随手扯了一条吸满水的毛巾砸过去,啪一声正中人脸。哈桑被糊了一脸有点蒙逼,完全没有想到温述直接冲了过来,骑在自己身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十指收紧有动真格的架势。

哈桑想不到看上去性格温和好欺负向导会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完全忘了反制。

温述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咬牙说:“你记住了,我们之间是国恨家仇的关系,不是能够插科打诨的关系!你忘记东部联合塔是怎么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声也不敢吱一个的吗?你觉得我们十万条人命的债能一笔勾销吗?你别忘了浮空岛的黑牢里还关着多少个像你一样的死囚!你没必要对我感兴趣,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

哈桑的脸色陡然阴沉下去,“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翻脸了?”

温述冷笑,“是啊!答应为你治疗就是我现在犯的最大的错误!”

哈桑突然用有力的双腿夹住温述的腰,一拧一压,用绝对的力量反制温述。而温述竟然冒着双手手腕被折断的风险,始终没有松开双手。

哈桑的脸色涨红,显然也并不好受。

现在温述并没有戴颈圈,他是真的抱着决一死战的想法冲出来的。他想明白了,他一个双相精神体s级,现在又处于全盛状态,而眼前这个逃犯精神域千疮百孔,感官神游更是如定时炸弹般随时可能爆发,实力大不如前。该怕的是哈桑,而不是他!

哈桑被锁住喉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