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人。师尊闲来无事,不妨去收拾掉吧。”
他拂动衣袖展开一片光幕,只见几名修士正苦苦挣扎在怒海惊涛中。
俞相泽立刻认出叶蓁蓁、崔敬臣,还有两个看着也眼熟,是归海剑宗的修士。
要是他没记错,这几人好像只有金丹修为,最高也高不过元婴。晋琛竟打发他去对付这些小辈?!
俞相泽心里憋屈至极,却听晋琛悠悠道,“希望这一次,师尊不会再让仙上失望了。”
俞相泽一愣,明知晋琛狐假虎威,却不敢反抗,嘴唇颤抖着不情愿道:“我……得令。这便去做。”
说罢,再也无法多留,转身匆忙走向殿外。
略显佝偻却仍旧不甘的背影远去,沉重的殿门缓缓阖上,发出低沉轰鸣,将大殿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
晋琛静立原地,良久未动。
当最后一道余光也从殿门缝隙中消失,他脸上的温和笑意也随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仿佛整个人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登仙台……师尊,您还真信啊。”他喃喃低语,“是不是人走到绝境,只会相信自己想听的话了?”
“无论那有多荒谬。”
他缓缓坐在白玉阶上,掌中轻轻玩弄着一枚印戒。
那是千秋仙君赐下的信物,代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然而晋琛轻佻地将印戒抛起,接住,再抛起……一次比一次更高,直到撞上横梁,偏移方向,咕溜溜地一路滚下玉阶。
晋琛静静看着印戒,并不急着收回。
千秋能欺瞒世人两千年,难道对他们就不会说谎?
登仙台对晋琛而言,也许就像摇光派对俞相泽,不过是千秋用来吊起胃口、让他们卖命的谎言。
这枚印戒象征的权力,也许也和俞相泽的掌门之位一样,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将成空。
事到如今,俞相泽还相信登仙台能让他们掌控天地法则,晋琛却不会这般盲信。
登仙台早已高耸入云,可千秋允诺的“接近天道”却从未显灵,甚至连一丝迹象也无。而当晋琛禀报千秋时,他却只说时机未到,一味要求加快修筑登仙台。
这位仙君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晋琛还猜不到,但有俞相泽这个前车之鉴,他不能不为自己谋划。
想到这儿,他弯唇而笑,轻轻扯了几下手指:“出来吧。”
钟晓寒缓缓踱出,步伐轻飘得近乎无声。她眼盖白绫,神情木然,动作僵硬如同人偶,没有一点生机。
仔细看,她背后还拖曳着数根细如蛛丝的银线,银线另一端正绕在晋琛指间。
“你又失败了。”晋琛淡淡道,目光扫过那枚印戒,“没能预言它的落点。”
一滴血泪自面颊滑落,钟晓寒声音颤抖:“天眼预知……看到什么……并不由我决定……”
“那是因为看的不够。”晋琛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继续看。不看到沧澜界终结不许停。”
“我就不信,一条能为我所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说着,他猛地扯了一把银线,将少女拉近。
钟晓寒身躯剧震,鲜血从口鼻一同涌出,却仍然被银线束缚,不得倒下。
晋琛动作温柔地解开覆目白绫,又轻轻拍了下少女脸颊:“好好干。你已与我化为一体,若我得道升仙,你也……”
他顿了顿,“……你会怎样呢?想知道,就自己努力去看吧。”
晋琛捡起印戒,笑着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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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在海面上肆意咆哮,电闪雷鸣如裂空惊龙。
在几乎与世隔绝的日暮海深处,一艘灵舟被困在怒涛之间,飘摇如风中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