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陆拉过他的手,“地摊上的盗版书,别看。”

陈津南觉得他不该扔,万一失主还会回来找呢,但看到他抿紧的唇线,还是闭上了嘴巴,没说话。

大院里还没来电,两人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慢悠悠地往家走。

盛夏的天常常泛着点儿偏浅的蓝紫色,让人觉得夜还不深。长湾油田投资的度假村已经施工了半年,吊车的起重臂静静地横在夜空中,俯视这片因为停电而被迫停下忙碌的土地。

还没走到大院里的露天游泳池,消毒水的味道已然弥漫在空气中,陈津南吸了吸鼻子,脚步下意识快了。

“明天想去游泳吗?”隋陆问他。

“想呢,”陈津南点头,“你不在,我都不敢去。”

陈津南喜欢游泳,每逢暑假,恨不能每天都泡在泳池里。可他身体有点特殊,不能随便进男更衣室,每次都是在家换好泳裤,穿在运动裤外面,到了直接脱掉外裤;泳裤也不能穿太紧的,会勒出他腿间那条不该有的肉缝。

即便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也是怕的,只有隋陆陪着他,他才能像一尾自由的小鱼,在熟悉的水域里舒展身体,尽情呼吸。吃〃肉﹑群二三灵六﹐九二 三九?六

隋陆会和他分享秘密,也会无条件保护他的秘密。

小春走不动了,停在路边,呼哧呼哧喘着气,像要憋过去了。

好在旁边有一排水池,隋陆伸手捞起它,拧开水龙头,给它喂了点水。

小春是只小黑狗,体型比土狗要小上一圈,那年立春,奶奶在大院门口捡到它,养到现在,它脸上的毛都发白了。小春跟奶奶一样,有点老年痴呆,好的时候,能勉强认得这几个经常见到的主人奶奶、津南、隋陆,不好的时候,只有见到奶奶,才肯喝水吃饭。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让小春趴在他们膝盖上缓一缓。

陈津南一下下顺着小春背上的毛,小声说:“奶奶的病,是不是全都治好了?”

“不可能完全治好,只能尽力维持,多撑几年。”这是医生的原话,隋陆也没有半点隐瞒地告诉了陈津南。

大院里来电了,旁边的路灯忽地一下亮了起来,很快,各栋楼也陆续亮起来灯,路上几乎没人了。不知是谁家的音响在闹腾,音量大得吓人,半个大院都能听到那首大街小巷放烂了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在这样的嘈杂中,陈津南埋着头,一滴眼泪掉在了小春的黑毛里。

“……别哭,南南。”隋陆握住他的手,低声道。

他捏了捏陈津南的后颈,让他抬起下巴,然后倾身靠近,轻轻碰了他的嘴唇。

“你不哭了,我多亲一会儿。”

这像是在讲条件了。陈津南又想哭,又想隋陆亲自己,只好憋着眼泪,主动去蹭隋陆的嘴唇。

音响声音停了,他们也停下来。

这些手碰手,嘴亲嘴的动作,在他们之间是经常发生的,从步入青春期开始,他们就在一步步越界,出格他们从小就如此亲密,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甚至没有人去追究对与错。

隋陆的呼吸有些重,他扯了扯T恤下摆,偏头靠在了陈津南肩上,呼吸扑着他的锁骨。

油田大院在市里的位置偏,隋陆今晚坐公交赶回来,明早还要回医院,实在有些累了。靠着靠着,他开始往下滑,似乎是想枕在陈津南腿上。

小春呜了一声,识趣地爬下陈津南的膝盖,窝到长椅边上去了。

陈津南也很习惯这个姿势,他轻轻揉着隋陆的耳朵,拇指从耳后滑到下颌线,反反复复,像在玩什么游戏似的。

半晌,隋陆抓住他的手,盖住眼睛,嗓音有点哑:“别碰了。”

他底下要硬得遮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