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来了。”梅尧臣快步走下来,笑意慈善地看着许栀和,“这便是允渡的妻吧?”
眼前的梅尧臣四十出头,下颌留了胡须,却并不脏乱,目光矍铄,神采奕奕。身穿家常便服,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许栀和看着他,只觉得面前站着一位饱读诗书、但温和谦逊的前辈,她微微俯身,跟着陈允渡的称呼叫人,“奴家峨桥县许氏,拜见梅公,娘子。”
梅尧臣笑受着了她这一礼,旋即颇为打趣地看向陈允渡,“怪不得允渡乱了心神,原来是这样一位佳人。”
陈允渡有了心仪之人,自然瞒不过和他一道长大的梅丰羽,梅丰羽又是个闲不住的,寄回京城的书信明明白白写了陈允渡的心意萌动。梅尧臣虽心中好奇,却并不多问,甚至在信中再三勒令梅丰羽:少去窥探。
梅丰羽做不到,隔三岔五就要“自以为精妙绝伦地旁敲侧击”一番,但陈允渡对许栀和闭口不提。
两人当时尚未过定,也未明路,他就算不要清名,也不能坏了许姑娘的名声。
梅丰羽就此回信抱怨许久,自夸个人品性绝不是话多的性子。梅尧臣回信笑他,若他真能藏住话,并不会现在和他通着书信……梅丰羽如何作想不知道,他却看出了陈允渡对待这位许姑娘的虔诚与认真。
陈允渡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知礼仪而谦逊,行事稳妥,诗文俱通,虽才学德修,却坦然家中,事于农野,毫无骄矜之气,在他看来就是样样都好。只一点,十四五岁,旁的少年到了年纪心思沉浮,他却对男女之情毫无心思。
就在梅尧臣以为他会将毕生沉浸于诗书、勤民为官、家国大义时,他却忽然动了凡心。梅丰羽第一封信传来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百闻不如一见,现在见到许栀和月下窈窕,陈允渡朗风清月,梅尧臣忽然觉得:凡事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年少时光,打马行街,可真是美好。
第38章 羊毛毡 “我怕打扰到你看书呀。”……
刁娘子瞧见陈允渡如玉的面庞上沾上一抹绯红,又见许栀和垂眸不语,知道刚新婚的两人脸皮薄,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先别站在外面说话了。府上备了宴席,官人可是早早就盼着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像是怕她拘谨。
梅丰羽也道:“是啊是啊,今日忙了一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众人一道进了梅府,正堂中已经摆好了饭菜——四荤四素,两道汤羹。
许栀和与陈允渡迟一步落座,梅丰羽不拘小节,双眼放光地看着桌上菜肴,片刻,又佯装气闷:“婶婶偏心,我前两日过来,桌上是见不到这许多菜肴的。”
刁娘子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我是克扣了你的吃食不成?”
梅丰羽眼睛骨碌碌一转,起了心思,“既如此,改日婶婶再做一桌菜肴……哎哟!”
梅尧臣用筷子在他脑门上轻敲,“你婶婶连忙好几日,你若是想吃,自个儿进厨房去。”
梅丰羽被小叔父训斥,赔笑着说“不敢了”。
梅家的饭桌上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趁着暖汤热饭,梅尧臣趁机询问陈允渡最近读了什么书,新写了什么文章,听到陈允渡说起宝元河东路震频难写,微微沉吟,对他说:“这篇宽泛,想鞭辟入里确实不易。不过京中有一人所作文章倒是极好,是范参知的次子范纯仁,略长你一岁。等饭后,我带你去看看。”
陈允渡点了点头。
梅尧臣见他不骄不躁,心底满意,他离开一年有余,没人管束,梅丰羽像是进了山的猴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着;陈允渡却能一如既往,不荒废学业。
不过……今年京城中卧虎藏龙,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