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魏韩的边境地带频繁动作,韩伯手底下那点人根本不敢跟兵强马壮的楚军起冲突,就被套着脖子打。
边境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全被踩踏没了,家中有壮丁的甚至要被强行拉到楚军的营地充军,不服从者全家都要被杀,钱财也要被抢掠光,韩地的百姓已无活路了。
韩伯胆小怕事,早年依附楚怀君,以为能过上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太平日子,不曾想魏国被吞并之后,楚怀君翻脸就不认人,竟命项昭颜在边境抢掠。
通过这种手段逼迫韩伯让出国土,若是不让,后果只会更严重,韩伯怕的要死,又不敢不从,还是跟随在身边多年的忠仆给他提了个建议,让他去求晋侯。
“我愿献上国土,只求晋侯护我韩国百姓,莫让百姓死于楚怀君的屠刀下!”韩伯以头触地,声泪俱下,看上去倒是很悲壮,像个一心为百姓的好国君。
赢嫽目光微凝,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韩伯,你应该清楚孤与楚王有盟约在先,若孤护了你,不就等同于跟楚王翻脸,到时两国起了兵戈,后果有多严重你可想过?”
韩伯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可如今我韩国百姓实在是没有活路了,若不寻求晋侯的庇护,迟早会被楚国灭国,百姓们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啊!我已无路可退,只求晋侯救一救那些无辜的百姓,若晋侯愿意出手,我会自刎于城,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楚怀君的雷霆手段逼得我以身殉国!是她楚怀君不仁!”
没想到韩伯竟能有这样的魄力,倒是让赢嫽有些佩服了。
她示意先月过去将韩伯扶起来,一大把年纪的了,别动不动就跪啊、磕头什么的,她都怕自己受了这一跪会折寿。
但她也不会轻易答应韩伯这个请求,无关其他,就是觉得棘手,而且时机不合适。
她凑到李华殊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你的看法呢?”
李华殊看向韩伯,嘴角往上一扬,“送上门的好处,干嘛不要。”
“可楚怀君那边?”
“装聋作哑当什么事都不知道,反正是韩伯自己送上门的,与咱们何干?楚怀君想找茬儿也没理,再说,咱们还没找她算账,她凭什么先找咱们。你也说的,迟早都会开战,梁子早就结下了,不在乎再多结一个。”
“韩伯不会真的自刎吧?”真死了,她也会被谴责。
李华殊嗤笑:“你信他的,他是所有诸侯中胆子最小的,要真有这样的魄力,早年就不会给楚怀君当狗了,现在只不过是认清了主人不会善待他这条狗,他才急着找新主人。”
“……我没有养狗的喜好。”
“不用理他后续怎样,只管拿眼前的好处。”
韩国这个弹丸之地迟早都是要被拿下的,不如就趁现在,要是有什么话就等诸侯会盟的时候再说,到时楚怀君、齐侯、燕侯都在,是开打还是言和就各凭本事了。
有了她这句话,赢嫽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坐直了身体向韩伯说道:“孤可以答应施以援手,但孤也有条件,国土为你自愿让出,过后你与宗亲需迁离韩国,随孤回雍阳,做孤的属臣,不再享有公爵之位。”
来求援时韩伯就猜到会有哪些后果,他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牺牲自己换取百姓活命,能有眼下这般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韩国国力弱小,他又是最没用的诸侯,迟早都是要被大诸侯瓜分的,给楚怀君还不如给赢嫽,最起码她待百姓是仁心的。
“一切听从晋侯安排。”韩伯站起身,深深行了一个礼。
这刻赢嫽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她也成了能主宰别人命运的人。
只要赢嫽肯出手,韩伯就没之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