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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眉心聚了一团冰冷之气。

眼看着国力日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绝不能让老鼠屎坏了这锅好粥,野心膨胀的狐氏要尽快铲除才行.

去年的事让赵王十分恼火,从光狼城和渭城撤兵之后他就把怒火发到了东南接壤的魏国身上。

赵国的边军与魏国兵马在边境发生了好几场小规模冲突,魏军不敌,边境国土被赵国一点点蚕食。

赵国国都,牟城,女公子府。

赵景饮下侍女端来的汤药,苦涩的乌黑药汁有一缕残留在嘴角。

她盯着闪动的烛火,抬手慢慢将药汁抹去。

比起去年,她瘦了许多,唇色发白,两颊凹陷,让本就不出众的容貌显得更平庸。

她未能说服赢嫽与赵国修好,还让关系变得更加恶劣,回程途中还被追杀,她的心腹全死了,她侥幸活了下来,却也伤了心肺,每日靠汤药续命。

刺客的身份至今都没有查到,她怀疑赢嫽,也怀疑楚怀君,更怀疑是父君派人下的手。

她恨,但她现在不能把这三个人怎么样,所以回到牟城之后她主动请缨去了魏国,贿赂和游说魏国士族让他们陷害戍边将领廉胜有谋反之心。

魏侯本就多疑,将廉胜从边境召回囚禁起来,一时边军群龙无首,赵国大军抓住机会发起攻击,直接就吞了魏国好大一块地盘。

父君见她还有用,能成事,便没有再计较雍阳之事。

地上有燃尽的纸灰,是雍阳来的密信,天子使者已抵达雍阳,赢嫽必定会赴九月会盟。

狐信主动寻上她提出合作,是她没想到的,但既然机会来了她就不会放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放在桌上的手缓慢握拳,指甲嵌入掌心,眼底闪过狠戾。

这时,房门外传来忠仆的低声,似是在劝什么人回去、不便打扰之类的话。

赵景表情一收,冷声道:“谁在外面?”

“姐姐,是我。”门外传来一个柔弱微细的声音。

赵景眉头一皱,让忠仆将门外之人赶走,那人却不走,并且跪在门外低泣,让赵景更烦。

来者是她的一个妹妹,其他兄弟姐妹早被她除掉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自小就被送到外面养的幼妹。

因母亲当初怀胎不正常,传言腹中并非父君血脉,是母亲与侍卫私通的孽种,临盆生下之后果真半点不像父君,父君本想直接处死,是母亲苦苦哀求才保住这个幼妹的一条命。

在外养到她从王都回来,母亲就求她将这个幼妹接回府中。

她母亲垶夫人是齐国国君的胞妹,身份尊贵,当时齐国君给母亲陪嫁了百名甲兵,母亲自己也有封邑。

若不是有这些倚仗,父君又岂会容忍这么多年,她更不会留着这个被宗室视为孽种的幼妹,都是利益考量罢了,从来就没有姊妹情。

门外的哭声让她心烦,她揉着胀痛的额角。

“进来。”

哭声渐渐止住,随着嘎吱一声响,房门被推开,廊上灯笼的光先将少女赢弱纤细的身影投射/到地面。

影子欣长,雪白深衣的裙摆扫过门槛,纤腰盈盈,行动如弱柳扶风,垂肩的束发衬得少女鹅脸小而精巧,朱唇水润,鼻尖微红,眼眸生情,我见犹怜。

赵王貌丑,子女长相都平庸,唯独赵鸢生得貌美如花,没有辜负赵国出美人这句话。

这样的美貌给她带来的却不是赞美,而是更加恶毒的谩骂,孽种、奸/生女这样的字眼伴随她长大。

她今年都十四了,却没有被允许叫过赵王一声父君,以前母亲也不能来看她,现在她住在姐姐这里,母亲才能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