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响起吵闹声。

霈泽沉浸在悲伤中,啜泣渐渐平息,也好像奄奄一息。

耳鸣也慢慢退去,他落下手心睁开眼,看见周围零零散散看热闹似的围了几个人,而李卫农的老婆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嘴巴张张合合,被李卫农紧紧抱着胳膊,阻止她扑到车窗上闹事。

霈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好像更加激怒她了,她反手就给了李卫农一巴掌。

霈泽调整座椅,直起身,又把车窗降下来一条缝隙,这下听清楚了。

李鹃破口大骂:“要不是阿婆跟我说你在这儿和大款聊上了,我还蒙在鼓里头呢!他就是那傻子他哥,是不是!”

李卫农的脸都涨红了:“赶紧回家去你!丢不丢人!”

李鹃猛地推开他,看他跌了个屁墩儿,骂道:“窝囊废!”

接着就转回身,没想到车门开了,站在身前的男人高大英俊,只可惜阴云密布的脸上一双眼睛红得像要嗜血,可怖得令人胆颤。

霈泽问:“你就是这么打伊晓的?”

周围看热闹的,有的预感不妙,想上前劝和,有的却担心惹火上身,后退好几步远。

李鹃点起脚尖也不及霈泽肩膀,她不答,强撑着胆子大声嚷:“我们养了那小子两年,白养的?进来跟我算算账?”

霈泽紧紧盯着她,眼神若有刃,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早就碎尸万段。

他说:“是要跟你算算账。”

李鹃再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她被揪住领口,野蛮的力量几乎让她立刻无法呼吸,喉咙剧痛,像要被活生生勒断,只短短的这样一瞬间,她甚至还没开始挣扎,就被悬空拽起,惊恐的视野晃动半圈,最后被抛开,重重跌滚在一堆纸灯笼里。

百货小店的三分之二是货架,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间,堆满了大大小小不同花样的白事纸灯笼。

周围唏嘘不已,平淡的农村生活鲜少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他们看着李鹃捂着脖子伏地咳嗽,想叫她快起来别闹了,又想看更多好戏。

霈泽不顾李卫农的哀求,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燃,扬手扔进灯笼堆中。

火势眨眼而起,霈泽毫不担心会酿成灾难,他站在原地听李鹃撕心裂肺地嚎叫,看周围大伙手忙脚乱地打水扑火,一边嚷嚷一边把吓疯了的李鹃从火堆里拖出来。

李卫农灰头土脸,拉开车门冲霈泽喊:“够了吧!够了吧你!你赶紧走啊,求求你了行不行!”

李鹃还在哭嚎,叫骂不堪入耳。

霈泽钻进驾驶室,看着同样狼狈的李卫农,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谢他一声。

李卫农说:“别再来了。”

霈泽最终一言不发,启动奔驰,行上省道,在后视镜里看见失智的李鹃还妄想再追上来,一副这事没完的模样。追@文二'三O/6^久二三久+6

车窗摇下,乡间清新的空气吹进来,放眼处处是新绿。

其实这事到此,是还没完的。按照霈泽的计划,他今天找到李卫农询问一番后,骗李卫农会离开,然后进县城里睡一晚,顺带买身休闲装换下这一身西装革履,太招人眼。待到明天,再摸上山里去,以钱票子换情报,问问街坊邻居伊晓平时的生活,这些家长里短,最禁不住说道了。

可是不必了,这事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