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烈日下干活了,那夏天的大太阳,晒死个人!”
炎炎夏日,‘晒死人’三个字不是形容词,而是实事。
谁都知道双抢辛苦,中暑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人中暑了及时休息,情况就缓解了,有些人中暑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人就没了。
许明月的外婆就跟着她的婆婆学了一手救治中暑、刮痧的本事,受到十里八乡的人尊重,实在是他们这个地方的医生太少了,大山里就更少了,许明月从小就听着妈妈和她说,谁谁谁中暑快不行了,去找外婆急救的事情。
实事上,她外婆连个土郎中都算不上。
许二丫前一秒还因为得到了母亲给她盛的一碗稠粥,在被夸奖了的高兴中,笑容还没来得及加深,下一秒就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满座的家人。
家里人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理所当然的表情。
二丫母亲见到许二丫脸上僵硬住的表情,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她刚吃进嘴里的一口野菜粥,就这么被她母亲给拍了出来,呛咳了起来。
二丫母亲一边嫌她埋汰,一边骂她:“你那什么表情?你还不愿意咋地?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再过两年就得给你说亲嫁人了,到时候工作你还能带得走不成?到时候不还得你哥哥来接手?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你大哥去干呢,你大哥好了,以后你嫁人,不得给你撑腰?你婆家要是知道你大哥是养鸡场的正式工,不得高看你一眼?说不得还能嫁到河对面去呢!”
哪怕如今临河大队‘富裕’了,嫁到河对面,依然是大河以南人的执念,只要说起嫁人,最大的向往就是嫁到河对岸的炭山。
许二丫好不容易止住了呛咳,却低着头,把头埋进了碗中,一句话不敢说,不敢回嘴。
她已经被打压的习惯了,习惯了处于家中食物链的最底层,习惯了被掠夺,心里甚至也顺着她母亲的话想着,是了,大哥要是有了工作,婆家会高看她呢,大哥当上了工人,以后就能替她们姐妹们做主,不会被婆家欺负了去。
可泪水依然止不住的蓄满了眼眶,一颗一颗的落入碗中,她却不敢抬头,让家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害怕让他们知道她不甘。
不甘。
是的,不甘。
明明,考上的人是她,工作是她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
另一边,江荷花家中同样如此。
江荷花是家中长女,她下面还有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其它弟弟妹妹年纪都小,不符合养鸡场的招工要求,她弟弟十四岁了,个子比她都高了,去养鸡场工作却是没问题的。
她爹在饭桌上直接就对着她弟弟许石头宣布,“明儿养鸡场上工,你替你大姊去!”一句话说完,就开始吃饭。
江荷花作为长女,在家里的地位还是不同的,她愣了一下,反驳道:“爸,这样不行吧?”
对于江荷花的反驳,她爹倒是不生气,而是夹了一口煮成烂糊糊壮的干豇豆,说:“咋不行?你都十六了,还能在家里待多久?城里工作都是家人接替的,咱自己大队的,咋就不能让你弟弟接替了?”
江荷花心里不愿意,她咬着唇,“那假如不行吗?”
她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家中年龄最小的五岁小姑娘脆生生地问:“那是阿姐的工作!”
被正在夹缸豆的中年男人用筷子唰一下抽在了小姑娘的脸上,吓得江荷花忙过去抱住被抽的吓到了的幼妹又哄又抱,那一筷子明明是抽在小妹脸上,却仿佛抽在她心脏上,因为她知道,父亲抽的不是小妹,抽的是她!
正在厨房出来端菜的中年女人看到小女儿脸上红肿的筷子痕,忙把手中碗筷放桌上,埋怨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