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男声:“罢了”
那调子很轻,很淡,幽远的仿佛从最深邃的幽谷里,极轻极浅的传来,飘渺如幻,仿佛让苏清婉感觉是一阵错觉,然而肌肤上被那音波激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却是警示着她,那声音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偏偏那道浅调虽然不响,每个人的耳膜却被震得嗡嗡作响,顺带起了一身鸡皮。
功夫高深!深不见底!
苏清婉立即判断出来,那声音分明是隐含了一丝内力的,因而听来虽有气无力,实则让众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苏清婉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假装优雅的笑意,立即讪讪的收了自己摆出来的招式,跟那轿中人的功夫一比,自己的那几下就是个渣,她还是识趣一点,不要拿出来显摆的好。
那声音一传出,那赶车男人的面色,立即变得极其恭敬,甚至有些卑微,挥了挥手,命一众小厮退下,那八个小厮显然训练有素,就连退下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立即贴服到黑色棺材的两边。
看的苏清婉瀑布汗啊!那个赶车的,你刚才不是还牛叉哄哄的么,怎么两个字就把你憋回去了,还有那个恭敬到死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敬业啊!老兄啊,你主子又没有透视眼,他看不到滴啊,你到底是表现个什么劲儿。
还有那一群小厮,从他们利落划一的身手来看,显然个个都是身手不凡,和方才玉宴楼门口,压根儿不是一个等级的,估计还能整出个什么八卦童子阵之类,天壤之别啊!
苏清婉瓷白的额头冒出汗来,一层层的好像珍珠,腿却沉滞的跑都跑不动,好像被黏住了似得。
幸好没动手,乖乖,这群人棘手的很,若是动手,连那八个小厮,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还有那个中气十足的车把式,更别提黑棺材里的那个怪胎主子!
就在苏清婉松了口气的时候,那马车车厢黑色的窗帘子,居然,掀开了!
不受控制一般,苏清婉就那么愣愣站在那里,瞳孔一点点睁大。
一只白森森的爪子,掀起了纯黑色窗帘,缓缓的,慢慢的。
那只手青白枯瘦,犹如一截枯死的藤蔓,突兀的从那浓黑色中蔓延出来,惊心动魄的白,白的冰冷而炫目,盯着看的久了,仿佛灵魂都会不受控制,受到某种黑暗的感召,被深深的吸入进去。
黑帘只掀开了一个角,阳光仿佛被阻隔在外,里面显露出来的一角也是森黑的,仿佛挖开了一个血淋漓的黑洞。
但是,就这冰山一角,也足够苏清婉看清些什么了,打眼一瞧,苏清婉“嘶”一声,身体微微后倾,倒吸一口冷气。
一截白生生的脖颈,白的仿佛没有血色,白的仿佛能看到青色透明的血管下,流动着无数新鲜的血液。
努力伸伸脖子,苏清婉抬着眼,想要看清那张隐晦的脸,然而,仿佛隔了重重的沼泽雾气,终究是看不真切。
一张大大竖起的硬挺衣领子,犹如卷起的芭蕉蒲扇,将那张隐秘的脸包裹其中,那人微微侧了侧,黑沉沉的领子中,露出一抹青白的苍绿色,仿佛他的脸,真是邪恶的暗夜中,伸张出的一张萎冷的芭蕉叶,些许苍冷,些许沉郁。
这人果真有病,还病的不轻。
好半响,帘子都放下了,苏清婉还沉浸在那抹深沉的苍绿之中,许久,才回过神,在心中悠长的轻叹一声。谁能想到,这样手掌权势,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物,却是个有病的?看他面容上那一抹青色浓重,这病似是经年累月郁结而成,却是麻烦的紧了,若是入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只怕神仙难救。
苏清婉正惋惜着,那男人微侧了侧脸,看了苏清婉一眼。
只一眼,又深又长的一眼。
苏清婉被那阴冷的毫无温度的目光一触,身体却生出一阵奇异的颤栗感觉,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