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上。
一场小宴席结束, 回到碧棠春水,方才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这次与策王见面, 说不上多不愉快, 但是在这个人身边,顾姝臣总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一直走到正殿,顾姝臣才猛然发觉, 自己的手一直在被沈将时紧紧攥着,力道似乎格外大。
脸上神色也不大好,这幅模样,忽然让顾姝臣想起当年除夕宫宴上,沈将时也是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只不过比起那时面对沈将时的慌乱无措,现在的顾姝臣显然游刃有余得多。
她轻轻摇了摇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殿下?”
沈将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顾姝臣唤着,微微一怔,松开了攥着顾姝臣的手:“对不起,孤没注意……”
顾姝臣摇了摇头,她看得出来,沈将时同样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存着一个疑问,开口问道:“方才,策王为什么说自己是东道主呢?”
沈将时垂眸笑了笑:“以前父皇派皇兄来枼州处理事务,策王曾在此地暂住过一段时日。”
顾姝臣突然想到什么:“那殿下那时候……不是在馥州?”
沈将时淡淡点头:“就是在那时候。”
顾姝臣心中感慨,他们这位皇帝一碗水端得可真平。太子南下处理事务,必要把策王也派出去。
若是在一般人家,或许会兄友弟恭父子和睦。可这里是皇家,沈将时一早就被定为了储君。皇上这么做,也不怕让策王生出什么念头。
…………
又在枼州待了五日,沈将时便要先出发往馥州去。
碧棠春水里又热闹起来,茂才带着几个小内侍收拾东西。顾姝臣揪着帕子在抱厦里站着看花,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将时从外面进来,就看到顾姝臣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一紧,快步走上去,拉着她到屋里。
“横竖我就先走四五日,等我那里一切收拾妥当了,你们也就差不多到了。”
顾姝臣咬咬唇,双手抱住他的腰,一言不发。
沈将时看着怀中女子委屈要落泪的模样,心里一揪,抬手揉了揉她的墨发:“等咱们到了那边,就有自己的小园子住了,不用跟父皇母后在一起。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顾姝臣怎么能放心?她自从嫁入东宫,从来没有跟沈将时分开过。她眼眶发酸,抬眸看着沈将时:“不能把我一起带过去吗?”
看着沈将时眼里的神色,顾姝臣就知道她这个请求是得不到满足了,抬手揉了揉眼角:“好吧……那你记得,千万小心些。”
沈将时点头应是,摩挲着少女的皓腕忖了忖:“这样吧,我让你二哥不用跟着我,再把魏有得留下就是了。”
此话一出,门外魏有得心里一惊。他从少时就跟在太子身边,说是沈将时的一把手也不为过,甚至比属下慕容逸还要多几分信任。如今太子要独自南下,就这样把他留给侧妃了?
里间顾姝臣也是一愣,接着嗔怪道:“那怎么成呢?殿下身边,总得有人照顾的呀。”
沈将时笑着道:“我还能饿着自己不成?你怎么这般小瞧我。”
顾姝臣坚决摇摇头:“那也不行。我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不会有事的。”
可最终,沈将时还是把魏有得留了下来。这一日清晨,顾姝臣站在碧棠春水门口,送沈将时往馥州去。
空中下了微薄的细雨,天地间萦绕着朦胧的雾气,顾姝臣围着披风,直到沈将时的身影走远,消失在雾气里,还不肯回去。
她有那么一刹那,真想把自己变小,小到能装到沈将时的袖子里,跟他一起去馥州。
魏有得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