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转身便要走。
“孤说你可以走了吗?”沈将时轻笑,“这琴虽俗,倒也称你。”
这是含沙射影借物喻人起来了!
顾姝臣气得小脸通红,转身驳道:“殿下倒是不俗,倒也不见殿下会弹琵琶。可见这器乐跟人是没关系的了。”
沈将时淡定端起茶盏:“孤是男子,自然没那些心思。”
顾姝臣立马反唇相讥道:“不见得。东城的侯府萧公子就会弹琵琶呢。”
沈将时的动作一顿,心头倏地一紧,渐渐笼上一阵寒意。
“你怎么知道的?”他眸光一沉。
顾姝臣情绪上头,丝毫没有察觉沈将时不悦的神色,依旧自顾自说着:“我听说的呀。清河郡主说,那萧公子弹得极好。”
想起昨日的事,沈将时心里冷笑一声。
连那不成器的萧氏会弹琵琶的事都能打听到,怎么不打听打听太子殿下的样貌。马上要成婚了,连人家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还连着两次认错。
世上没有比她顾姝臣更没心肝的女子了。
沈将时心里莫名感到一阵郁结烦躁,口中却固执说道:“他那三脚猫功夫……也就在太后面前取取巧。”
顾姝臣却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模样:“非也!听我兄长说,他轮指犹如落珠一般呢!尤其是《山语曲》,弹得特别好!”
“啪!”
沈将时手中茶盏落在桌面,清脆一声打断了顾姝臣滔滔不绝的夸赞。
沈将时怒从心起,那姓萧的不过一个纨绔,也配得她这样崇拜?
他忽然起身,玄色蟒袍角略过她淡粉裙裾,桌案的一盒南海珍珠被他衣袖扫落,掉落一地荧光。
“如此看来,侧妃竟然还不如一个男子技艺高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无辜样的顾姝臣,神色冷冷,眼中晦暗不明,“既然这样,明日辰时,侧妃就来继圣阁把《山语》弹三十遍。”
说罢,他广袖一甩,疾步走了出去。
外面魏有得正眯着眼睛看早春的太阳,听到屋里动静,吓了一跳。
这这这……刚刚还好好的,两人怎么好像闹起来了?
他正不知所措,就见太子殿下只身一人沉着脸出来了。
这是……被侧妃娘娘气着了?
魏有得忙不迭闪进书房,却见顾姝臣不悦地嘟囔着,正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捡珍珠。
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又瞅瞅拢着裙子蹲在地上的侧妃,魏有得突然觉着,这空气里怎么隐隐透露着些酸意呢?
…………
回了长乐阁,顾姝臣就坐在美人榻上生闷气,连眉音来找她,她都没理。小鸟儿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顾姝臣鬓边摇晃的步摇。
封嬷嬷含着笑走过来,给顾姝臣上几块糕点。
顾姝臣刚想伸手去拿,看到封嬷嬷,刚触碰到糕点的指尖又缩了回来。
“嬷嬷,”她耷拉着脑袋,略带责备地开口,“你今日可把我害惨了。”
封嬷嬷显然也听说了今日里的事,笑着摇摇头:“未必就如娘娘想的那般呢。”
顾姝臣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趴在桌子上,嘟着嘴。
三十遍《山语》!她的手指不得痛死。平日里她练琴,都极其爱惜自己的手指,弹一刻钟就要稍作歇息。想起今日太子黑着的那张脸,她就欲哭无泪。
自己到底哪一句话说错了?他突然那般生气?
是嫌自己琴技不佳,糟蹋了名曲?
还是说……自己不该拿他和萧公子比?
顾姝臣撇撇嘴,自己不过随口一提,那这太子也太小心眼了吧!
她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用力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