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才低声回道:“殿下……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枸杞羊肾羹。”
“这是什么呀?”顾姝臣有些好奇,她从前从没听过这样的做法,忍不住探头去看,“没听过呢?殿下您没用早膳吗?”
母后怎么送这个来?
沈将时虽没用过,却也读过些医术,不由得脸一红,轻轻咳了两声:“这、这是养身体的……”
顾姝臣眨眨眼睛,盯着沈将时:“殿下你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顾姝臣一副刨根问底求知若渴的样子,沈将时有些心虚,故作镇定地放下勺子:“没有,只是最近政务劳累,母后送药膳来补气血。”
顾姝臣恍然大悟点点头,而后略带忧虑地看着沈将时手中的碗:“虽说补气血是好的,但过犹不及,我小时候家里请的郎中也说我气血虚,那时候我在外祖家,一天三顿给我喝羊肉汤,没几日嘴上就起燎泡来。”
说着,她起身亲自给顾姝臣斟茶:“殿下您可要当心些。”
沈将时刚浅尝了一口,听到顾姝臣的话,又马上放下碗,面颊绯红愈发明显:“嗯,孤知道了……”
顾姝臣有些怪异地看着他,她怎么觉得,太子殿下又在诓骗自己呢?
…………
画扇阁里,张孺人起了身,不紧不慢地坐在院子里打起络子。
十根手指上下翻飞着,不一会儿就变出个大蝴蝶来,又唤婢女拿来珍珠串上,精巧的蝴蝶配着五彩华光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刚做好,放下金缕绞刀,就见许良娣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飘了进来。
自打侧妃入宫,这许氏来得愈发勤快了。张孺人心里叹口气,抚抚鬓起身迎上去。
许氏带着盈盈的笑意,亲热地挽上她的袖子:“呦,妹妹又在打络子呢。”
说着,她从婢女手中拿过那个蝴蝶,装模作样地端详一阵子,用帕子掩唇一笑:“妹妹这手真巧,像我就没这样的好手艺,真是天上织女下凡呢。”
张孺人被她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两步,请许良娣进正屋,唤小宫女斟茶。
许良娣啜了几口茶,张孺人也默默坐着,一时间画扇阁一片安静。
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孺人不急,她倒要看看,许氏今日又要作甚。
果然,许氏忍不住开口:
“这天气倒是慢慢暖和起来了。”她盈盈笑着,“不知今年上巳节,宫里娘娘们会不会办曲水流觞宴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张孺人有些不屑,宫里那些宴会,她向来兴趣寥寥:“估摸着会吧,只是现在离三月三为时尚早,姐姐何必急呢?”
这话相当直接了,许氏闻言讪讪一笑,眼波流转间又开了口:“只是……今年有了侧妃娘娘,殿下未必会带你我二人前去呢。”
这就是赤裸裸地挑拨是非了,张孺人心中不屑,目光微敛,面色也沉了几分:“去不去,我是无妨的。若是姐姐担心,去问问殿下就是了。你我在这里忧虑半晌,到时候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不就是明里暗里孤立顾姝臣嘛,张孺人知道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懒得管,只是舞到自己面前来,她就要免不得呛两句了。
都是东宫里的姐妹,顾姝臣比她还小两岁,这样算计人家,何必呢?好不害臊。
在一向好性子的张孺人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许氏心里有几分不满,绕过画扇阁的影壁,她就没忍住回身瞪了一眼。
“瞧她那张狂样子。”许氏愤然,“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眼巴巴得送去些绒花,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还腆着个脸大义凛然地教训起我来了,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
没跟张孺人计较昨日绒花那事倒罢了,好端端还被她甩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