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戎潦草地向骊珠见礼,拧着眉看向她身后的人。
“公主,这些是……?”
跟随在她身后的,除了五十骑兵,还有数十名百姓。
有人站上前来,倨傲地看向覃戎:
“我等都是平宁郡乡里宗族的父老,游侠,还有些德高望重的大族家主,今日听闻公主要交出赤骊军,恐公主谦卑,不表己功,故自发前来,特将公主与赤骊军在此地的功绩告知将军。”
几名校尉面面相觑。
来的要是什么郡守都尉,反倒不怕。
偏偏这些人无官无职,虽不能舞刀弄枪,但他们乌泱泱站在公主身后,本身代表的就是此地的民心所向。
清河公主在民间竟然有如此威望?
覃戎心中杀意更浓。
骊珠仿佛无所知觉,冲他温然一笑:
“听说覃将军备了宴席,今日早起匆忙,尚未进食,就先多谢覃将军款待了。”
“早起?公主可是比预期的时辰晚来了整整一个时辰。”
对上覃戎锐利目光,骊珠眨眨眼:
“女儿家梳妆打扮一贯磨蹭,听闻覃将军与夫人有张敞画眉之情,覃将军应该很清楚啊。”
覃戎扫了她一眼,倒的确打扮得花里胡哨。
他让了道,一边与骊珠并肩往帐内走,一边道:
“是末将疏忽了,实在是军情紧急,片刻耽搁不得,这才劳驾公主一大早前来赴会……公主放心,此去回雒阳,末将已为公主备好马车御船还有三千护卫队,一应物品,均按照公主出巡之时筹备,绝不会委屈公主半分。”
说罢,骊珠刚一落座,就有人抬了箱笼前来。
打开一瞧,其中珍宝华服,琳琅满目,还有二十名女婢伫立在侧,皆模样清秀,行走规矩,与宫婢相差无几。
骊珠看了一会儿,转头笑道:“覃将军有心了。”
她这般无有不应的态度,倒叫覃戎心中打鼓。
看她这意思,是真的愿意交出赤骊军?
她真舍得?
想了想,覃戎心中哂笑,只怕不是舍得,是怕了。
也对,宫中送来那样的诏令,清河公主不会不知道宫中有变,她如果不想造反,除了听命,哪儿还有别的办法?
想到此处,又不由得心生轻蔑。
倘若他是清河公主,什么皇帝诏令,手握三十万大军的那一刻起,这皇帝就已经换人了。
莫说三十万,就是十三万,反了就反了,先下手为强,杀了皇长子一党再冲进雒阳杀皇长子本人。
怕什么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手握天下兵马,他叫史书怎么写,史书就得怎么写!
岂会像这个清河公主一般,还坐下来,要和和气气交出大军。
所以他说,女人就是胆小怕事,信了温良恭俭让那套,既豁不出去,也不敢赌。
心生此念,覃戎的态度也松懈几分,他朝对面而坐的裴照野扫去一眼,朗声笑道:
“一年未见,裴将军改头换面,你们瞧瞧,也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将军了,哪里还瞧得出从前是个落草为寇的匪贼?”
部下会意,纷纷故作惊讶。
“匪贼?只听闻流民军里尽是些衣衫褴褛之辈,没想到裴将军还有这样的来历。”
“我等都是雒阳名门子弟,多年搏杀才有今日军位,竟叫裴将军后来居上,真是叫人惭愧啊。”
覃戎笑道:“何须惭愧?尔等都是堂堂正正遴选来的军官,有人的将军之位,不过是靠女人裙带才得来的而已。”
骊珠闻言顿时皱起眉头。
她早料到覃戎一见他们示弱,必会得意忘形,但听到他们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