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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旧日刻下的印记,待到天明,就会暴露在她的眼皮下。

他本想在被人发现之前,将那些少年时幼稚的、可笑的字句全都抹去,但偏偏又在此时改变了主意。

“睡吧。”

裴照野替她掖了掖被角。

“顺便告诉你,你想看那一页也看不到了,因为我已经趁你不注意时,用墨全都蹭花了。”

第24章

快阖上眼帘的骊珠又倏然睁开眼。

“……你蹭掉了什么?什么时候弄花的?你怎么又跟我耍心眼!”

骊珠一下子清醒过来。

所以他今晚口无遮拦说那些胡话的时候, 其实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趁机暗地里做这件事是吧?

裴照野但笑不语,转身而出。

玄英正带着长君匆匆赶来,见他满面春风的从公主的房内走出, 脸色顿时变白三分。

“公主——”

玄英与长君二人倚坐在骊珠榻前, 肃然追问:

“那狂徒可有冒犯公主?”

骊珠愤怒地拆发饰:

“冒犯了!他冒犯得很彻底, 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他到底不想让她看见什么?

可恶啊。

越不叫她知道她就越好奇!

玄英与长君对视一眼。

玄英拍了一下他的肩,沉声斥道:

“你不是说那匪贼还算知礼, 在山寨时没有对公主毛手毛脚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长君愕然:“老天作证, 他之前的确无动于衷啊, 他对公主的兴趣还不如对公主头上的金步摇兴趣大呢!”

玄英信誓旦旦:“不可能, 哪儿有男人见了公主能无动于衷的, 心不动, 下半身也得动一动。”

长君与骊珠肩并着肩, 震惊地看向语出惊人的玄英。

“……咳,玄英失言,公主这几日受惊了, 早些休息,其他事醒来后再说吧。”

门缓缓阖上,内室寂静, 只偶尔几声鸟鸣, 昭示着天色将明。

骊珠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团,昏沉沉想:

这床好窄,床板跟石头一样硬。

就算铺了厚厚褥子,睡起来也不舒服。

他从前就睡在这种地方吗?

……那也不是她害的!

她余怒未消,明日照样不会跟他说话!

一瞥朦胧晨光从窗外透入, 将骊珠眼前的墙面照亮。

上面好像有什么字。

睁着沉重眼皮,骊珠勉强辨认出了上面孩童般的拙劣字迹。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是一首军乐啊……

骊珠阖上眼,耳边似有觥筹交错,短箫铙鼓。

她忽而想起来,前世她与裴照野初见时,也曾听过这一首曲子。

……

骊珠第一次见到裴照野,是在覃府的一场婚宴上。

彼时覃珣的堂弟大婚,宴请雒阳权贵无数,位列九卿的裴照野,以及与覃珣新婚一载的骊珠也在其列。

夜宴正酣,喝得酩酊大醉的覃戎摇摇晃晃起身。

“……今夜诸公谈及伎艺表演,兴致颇高,唯独缺了宫廷雅乐,素闻公主才高,不如请公主奏乐一曲,以娱宾客?”

此言一出,席间骤然安静下来。

有人道:“将军吃醉了,如何能令公主为乐工事?”

“怎么不成?这是覃家,清河公主亦是我覃家冢妇,怎么奏不得?来人!取乐器来!”

覃戎大有借酒发狂的意思,在场的覃家人却无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