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闭了闭眼,没有再问,转头重新把目光移向方怀义:
“看来你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他说完拉动枪栓,没有一句废话,在磕磕巴巴的解释中,对准方怀义毫不犹豫的开了三枪。
“砰——砰——砰——!”
“方怀义!!”
娲泥生骤然尖叫起来,不顾一切的扑向方怀义,苗云楼迅速收起手枪,拉起神仙的手,转身飞快往小巷里跑去!
“杀人了!!”
人群顿时动乱起来,尖叫声、疑惑声此起彼伏,苗云楼不受影响,只紧紧盯着远处的窄巷,紧紧握住手中唯一与世界的连接。
神仙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顺从的跟着苗云楼一起穿过层层不敢阻拦的人群,只是在两人脑海中轻声问道:
“为什么?”
“我会和你解释的,”苗云楼奋力向外跑,一肘抵开挡路的人,紧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溢出,“我会和你解释的。”
“但你必须要相信我,你必须要——跟我走!”
那一瞬间,眼前漫天飞舞的火光遮盖住他的时间,苗云楼恍然意识到,所有他救活的人都死了。
没有一个人真正被他改变了命运。
活下来的人死了,返老还童的人死了,大病初愈的人死了,连死过一次的鬼魂还会彻底死去,原来哪怕有神仙的力量介入,生老病死仍然无可阻挡,无力抵抗。
苗云楼愣愣的蜷缩在角落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与这些人相处的时光、他们死去的样子,无数情感冲击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很悲伤,他很愤怒,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情感,是思考。
思考,思考。
怀疑,行动。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苗云楼沉默的坐船回江岸,沉默的跟着众人一起下船,在这期间利用雷公船的废料和对渌水手稿的印象,造出了一把能喷火的凶器。
他下船,下意识准备去找神仙求助,下意识想要扑进神仙的怀里,就见到方怀义站在神仙的石像前,慷慨激昂的表演一位英雄。
他鼓动继续向外扩张,而所有经历过战争、亲身体会过战争的人,在那一刻彷佛忘记了自己也是肉体凡胎,兴奋的尖叫、大喊,渴望更多的土地与不可避免的鲜血。
他们是置生死于度外了吗?不是。
苗云楼很清楚,不是。
是雷公船的力量,那些坚硬的铁皮、黑色的黄金、远超时代限制的发明迷住了他们,让他们在那一刻都忘了自己是人,以为自己是石头做的英雄!
这些人从关风屠手下的艰难困苦中脱离出来,还没成为人,先成为了野兽!
苗云楼忽然意识到,他要思考的不是该怎么做,是不该怎么做,他想做的太多,反而越做越错!
他无论如何努力挽留,生老病死都无能为力;无论信哪一位神仙、哪一种力量,都无济于事。
他为什么怎么做都不对?救无辜的人是对是错?害无辜的人是对是错?一群无辜的人为了生存,害死了另外一群无辜的人,又是谁对谁错?!
——是不是他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苗云楼混在人群中,呼吸不稳、心跳加速,他盯着下跪求神的方怀义,很快,一个更恐怖的思想恍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什么也不是。
这些事不会因为他的不出现就不发生,他只是一个凡人,真正让这些事发生、并且发生的如此迅速的人,是神仙。
如果没有神仙,江岸或许会在关风屠的压迫之下奋起反抗,用血肉之躯与血肉之躯对抗,有无数正义之士站出来,共同解放江岸,从此江岸再无头领。
如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