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
然而周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内的声音却仍未停歇,如潮水般细密的涌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发急促,不停向厢房内的唯一一个活人靠拢。
活人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着声音一退再退, 退到一个逼仄的角落。
阎先生背靠着被烈火熏黑的墙壁,手中紧紧攥着长剑,面色沉的发冷,一动不动的面对面前的黑暗。
少爷……
他心里清楚,厢房内现在出现的东西,全部都是当时关在房内、在烈火中被焚烧、苦苦不得解脱的活物。
那张焦黑的小脸是布偶娃娃,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湿气浓重、藏在屋内清除不掉的白蚁和虫群。
那少爷呢?
如果这些已经出现的东西都是被烧死的活物,他再坚持一会儿, 是不是能见到少爷?
如果……如果这些活物见到他的第一面,都是恨不得他去死的恶毒, 那等他见到少爷,少爷也会是这幅面目吗?
少爷会让他死吗。
“啪嗒。”
忽然, 厢房周围的窸窸窣窣声停了下来,彷佛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它们前行。
而在这一片黑暗中,开裂的石板地上,缓缓传来了一个轻飘飘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月黑风高,在一间被烧毁的房屋中,这脚步声是如此的突兀和诡异。
然而脚步声听上去却不紧不慢,没有任何逼迫或要害人的意思,彷佛脚步的主人面上含笑,正款款而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阎先生眉眼发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却迟迟没有动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刺过去。
忽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阎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是谁?”说完,又克制不住的补充了一句:“是少爷?”
“……”
脚步声沉默不答,阎先生等了几秒钟,眼睛里跳动的火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他在无人应声的一片死寂之中,不动声色的攥紧了长剑,手腕轻轻一转,悄无声息的向前送去——
“啪!”
只听一声轻响,阎先生眼前忽然一亮,火光在他面前肆意跳动起来,一瞬间照亮了面前人的脸。
“哎呀,你干什么?!”
面前人提着火把,被他几乎已经抵在脖颈上的长剑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躲,避开了这近在咫尺的利刃。
“你要干什么?真是吓死我了,”来人拍了拍胸口,玩味道,“我约你见面是想帮你,你倒好,想埋伏起来弄死我?”
来人身穿一袭雪白的长袍,长发及腰,眉眼狭长,恍惚一瞥彷佛是一位纤纤女子,再仔细一看,才看出这是一个清瘦的青年。
只是这个青年长相俊美,眉眼间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单单看面容,青年与方才涌出的诡物气质一般无二,几乎像是这间火烧过的厢房滋养出的孤魂野鬼。
然而青年身上那一席雪白长袍,却纯净的端庄而沉静,一下打破了他身上邪祟的气息。
让他在厢房内显得格外招摇,又极为格格不入。
阎先生一眼望过去,便觉得古怪,这些古怪之处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此刻,他紧紧盯着青年抓着火把的修长手指,一瞬间便辨认出来,这是白天那位给他送信、约他在厢房内见面的青年。
“……抱歉,”阎先生道,“我不知道是你。”
他慢慢收起了长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给他送信的信使,一时间沉默着没有说话。
白日青年给他送信的时候,刻意遮住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