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孩说的都是真话,那么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又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
以命换命……
神仙神色淡淡,远远的眺望了一会儿,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吊坠在掌心触感冰凉,带着某种隐隐约约的吸引,静静流淌着光泽。
“……”
神仙垂眸看向掌心,还不等他仔细观察手中的吊坠,敞开的木门外,忽然旋风般飞快冲进来一个黑影。
“等等!”
苗云楼大步跨过门槛,飞入鬓角的长眉带着一丝薄怒。
他三两步走到桌案前,伸手一下子把吊坠从神仙手里拽了过来。
神仙看着他,方才飞远的思绪思收回来一些,眉头一动:“怎么了?”
苗云楼没理他,眉头拧的死紧,小心拎着吊坠,翻来覆去的用眼睛一寸一寸扫描,难以置信的指责道: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拿在手上呢?”
“你听听她跟你说话那个样子,狂的没边了,居然还说我心怀叵测,”他质疑道,“万一她给你在吊坠上抹毒药怎么办?”
这女孩简直是心狠手辣的具象化拟人,为了煽动众人反抗关风屠,毫不犹豫挖人家眼睛,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她甚至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安稳稳站在方怀义身旁,面带微笑的听着众人的赞美。
这样一个翻脸无情人,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神仙看着苗云楼那副勃然大怒的样子,手指一动,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
“你放心,我都看过了,”他轻声道,“没有问题。”
神仙道:“这个女孩的情感非常淡漠,除了方怀义,她不在意任何人,但她同时是一个真实且高傲的人,她不屑于骗人。”
“她?真实?”
苗云楼眯起眼睛,从鼻子最深处哼了一声:“她的确真实,真实的遵循自己内心,谁得罪她一句就要屠人家满门。”
他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把目光从吊坠上移开,沸腾的情绪也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
“奇了怪了。”
苗云楼摩挲了一下吊坠,狐疑道:“她真那么好心,把你的眼睛无偿还给你?”
“而且你不觉得她的话很奇怪吗,什么叫‘她活下来了,方怀义死了’?”
“总不能真正的方怀义已经死了,她身边那个是替身人偶吧?”
苗云楼的问题跟连珠炮一样往外秃噜,神仙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试试就知道了。”他说道。
试什么?
苗云楼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神仙已经伸手接过吊坠,只一瞬,那枚流光溢彩的珠子便融进了神仙的胸膛。
“哗啦——”
风声、脚步声、江水拍岸的声音,忽的被放大了数倍。
时间彷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下一秒,又飞快转动。
眨眼之间,无数声音便裹挟着绚丽的颜色,争先恐后的涌入白玉面庞上的空洞之中!
“……”
——神仙睁开了眼睛。
他向身前看去,看到满是灰尘的地板,破庙墙壁上,褪色壁画里那飞天衣褶随着光线流动,裂纹如蛛网般爬满菩萨陈旧的右颊。
桌案上,香炉里还积着前日不经意落下的泪水,映出横梁上垂落的半幅经幡。
浮尘在初升的日光中翩翩起舞,犹如金沙。
他顺着飞舞的浮尘,向门外看去,庙门缺口处漏进半截扁担,挑担人驼背的轮廓在青石板上,远远拖出细长的影。
人们仍围在江岸边欢庆,关风屠的死将带来无数剧烈变动,而生活只会日复一日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