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冷静沉着,动作和反应也会被震的停滞一两秒钟。
而就是这停滞的一两秒钟,在领头渔民毫不犹豫、几乎无缝衔接的扣动扳机之下,这一枪必定会中。
可是这一枪甚至连上一枪擦边都没有。
领头渔民在开枪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晃,再次定睛的时候,那原本愣在原地的人影,居然已经消失了。
那个小子去哪儿了?!
他心头重重一跳,手臂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动了起来,下意识就要移动枪口,视野里一块鲜艳的大片色彩,却骤然放大!
“哗啦!”
一块熟悉的破破烂烂的红布,劈头盖脸的扑过来,将三人当头兜住!
下一秒,领头鱼贩控制不住的弓起腰,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彷佛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猛然撞上,血涔涔的视线里顿时一片天旋地转!
“砰!”
一声让人肉痛的闷响,夹杂着几人猝不及防的痛吼,此起彼伏的炸响开来。
苗云楼隔着一层遮挡视线的红布,单手拽着桌案一条边棱,死死怼在三人正前方。
他眼神发狠,还有着难以掩盖的慌乱,用力一甩手,把桌案往外狠狠一推,随后拉开距离抬腿便踹,一脚把连人带桌案整个踹出一米多远!
“砰!”
木桌抵着三个渔民的腹部,把他们重重摔在门槛上,发出几声闷响。
苗云楼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来不及喘气,一把拽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趁着那几人被红布挡着脸仍在痛呼,迈开腿飞快向外跑去!
风声呼啸,带着潮湿的腥气拍打在他脸上,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拚命向前跑去。
方才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凭藉着身高优势钻进了桌案下,为首的男人那第二枪绝对不会打空。
可是那种几乎是没有一丝迟疑的反应,却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他怎么会拥有这样的本能?
苗云楼一手拽着男人拖在肩上,歪着身子拚命向外跑去,明明应该直直盯着前方,却不由自主的侧头回首望了一眼。
他的视线落空了。
石像被门槛和歪歪扭扭站起来的男人挡住,已经看不见踪影。
那原本灰扑扑的破旧庙宇,此刻红布尽毁,桌案破碎,那尊慈悲垂眸的石像也不知所终,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庙灰尘。
苗云楼在抵着桌案向前冲的时候,没有时间去慢慢许愿,更没有时间去安置好石像。
在他用力把桌案甩出去的时候,那已经被痛呼满满充斥的耳朵里,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硬物被摔在地上的脆响。
苗云楼不敢去想那是什么声音。
可从胸膛里骤然涌上来的剧烈愧疚,还有一下一下紧缩的心脏,却比什么冷静的分析和歉意,都更加清晰的彰显著存在感。
“操他妈的,追啊!”
“在桌子后面一声不吭的藏了那么久,绝对不能放过他,你往那边追!”
身后几声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苗云楼心头一跳,匆匆收回视线,闪身迅速绕过一面墙壁,这才将将错过了即将追上来的狂怒视线。
他没时间再想太多,哪怕心存愧疚,想要重新把那尊石像拼起来,也要先活下来才行。
苗云楼心脏狂跳,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侧身靠在墙壁上喘息,视线疯狂扫视着周围。
这里的墙壁大多低矮,不仅狭窄逼仄,而且弯弯绕绕、地上堆满了各种垃圾和脏水。
他妈的。
那个军裤还好意思说保证街道干净整洁?这里简直比得上垃圾场了,腥臭的死鱼到处都是,熏的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