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里弄出来的都是好玩意啊。”
“我听说随随便便拜错了神仙,可是要坏事儿啊……”
“怕什么,哪怕是什么邪性的东西老子也认了,好歹看在贡品的份上,得给老子弄点钱花花……”
“咣当……咣当……”
黑暗中,一个少年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血涔涔的漆黑,彷佛被什么东西罩上了眼睛,触目可及的阴影不停颠簸着晃动,和脊背后传来的颠簸几乎同步。
耳边传来木轮子压在石子上一颠一颠的声音,还有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那些话带着口音,听不太清晰,语调却是粗鲁的刺耳。
少年一动不动,冷冷的听着那些声音。
他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形消瘦,皮肤苍白,乌黑长发淩乱的遮挡着五官,半阖着眼皮,却依旧挡不住惊人的狭长眉眼。
这是哪里……
少年听着耳边不时爆发的大笑,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由得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尝试着让思运维转起来,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清晰无比,不像是个傻子,然而脑海里承载记忆的地方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身份如何,现在又身在哪里,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被一匹红布整个盖住,只能听到红布外粗鲁的声音。
但在一片空白的记忆里,他却不知为何,心念一动,就清晰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苗云楼。
他叫苗云楼。
“咣当……咣当……”
木板车仍然没有停下,那些男人一边夹杂着方言交流,一边推着他走在不平整的小道上,似乎要去什么地方。
后背抵着硬邦邦的木板,一路颠簸,把他本就没几两肉的脊背硌得生疼。
少年眯了眯眼,试图坐起来,却立刻感觉到手脚上隐隐发疼的束缚。
他皱了皱眉,低头一看,只见一根粗糙的麻绳把他紧紧的捆了起来,双手绑在身后,让他连翻身都不可能。
苗云楼:“……”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幅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只是不等他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苗云楼眼前骤然一晃,那层蒙在他眼前的红布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了两个男人的面孔。
这两个男人一大一小,衣衫破旧,面黄肌瘦,但还远远算不上衣不蔽体的程度,甚至那身衣服上还密密缝着不少补丁。
在他们背后,是一片灰蒙蒙的巷子,里面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水坑,巷子的尽头立着一个破庙,年久失修的房梁直直顶着发黄的天。
“醒了?”
年纪大的那个男人一口黄牙,手里攥着红布,看着苗云楼的眼神有些惊奇:“娃子不错,醒的快,还不哭,老子还以为你被掐晕那一下已经没气了。”
掐晕?
苗云楼立刻从他的话里提取出关键信息。
看来就是这两个人把他绑了起来,盖上红布用木板车带走,来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只是这两个人看起来与他素不相识,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苗云楼的眼神动了动,很快又将那种思索的痕迹压了下去,闻言立刻低下头去,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没有说话。
男人也不在乎苗云楼什么反应,说完便点了点头,咧嘴笑道:“也好,在江堤上永远是活鱼卖的最贵,说不准神仙也爱活的玩意。”
“就是杀你费点功夫……也好嘛,就当给狗儿涨涨气儿了。”
苗云楼闻言一顿,低着头从杂乱的长发空隙,掀起眼皮看着这个男人,眉头动了动。
他从这个男人身上,闻到一股夹杂着腥气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