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恢复全貌的。”
何如林凝眉道:“不可,小少爷。顾少爷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在生死一线了,不能转移。”
“那要怎么办!”顾易铭红着眼喊道,“我哥必须活下去!何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要是熬不过这晚上怎么办”
何如林一愣,他是连夜被顾家的人开直升机送来的。他给顾行决看了几年的身体,多次把人从鬼门关带回来,比谁都了解顾行决的身体状况。无论顾行决曾经受了多严重的伤,顾行决因常年锻炼,身体硬朗都能挺过来。
只是近一年来,他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失眠,过度劳累受损,这次将是最煎熬的一难。
何如林注意到一旁失魂落魄的陈颂,收回目光搭在顾易铭的肩膀上安抚:“小易,你哥会熬过去的。”
“后续皮肤移植的事我会跟云家那边的人联系,做出最好的手术方案。”
顾易铭瞬间明白了何如林什么意思,也跟着看向陈颂:“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以的。他会回来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等着他回来呢,他舍不得的。”
陈颂的目光穿过进进出出的人,守在门口,直到顾行决被推了出来。他已经完全丧失了那些权衡利弊的能力,身体本能地跟着顾行决寸步不离,直到被拦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他才停了下来,隔着玻璃门远远看着病床上的人,时刻注意医疗机械上跳动微弱的生命线。
这一夜,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是最难熬的一夜,比陈颂的前半生还要漫长
顾行决无限循环在一个困境里,那是一个灰暗的世界,周围什么也看不清,唯独有一束清淡的冷光打在前方。灯光里站着一个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
顾行决一眼就认出了他,尝试地喊了声:“陈颂?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痛不痛?”
陈颂往前走着,闻声半侧头,冷色的灯光照得他肤白如陶瓷般透亮,像是用余光看了顾行决一眼便转回去继续向前走了。
顾行决阔步上前,无论怎么走和呼喊,陈颂都不回头地向前走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丝毫未变。顾行决开始有些急躁,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好不容易要追上的人又瞬间拉远了,他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碰不到陈颂的背影。
陈颂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头也不回,走进黑暗里,走出他的世界。
“陈颂!”
“陈——颂——!”
回应他的只剩无穷无尽的寂静。
顾行决停在原地痛苦地喘气:“陈颂陈颂,为什么要走那么远。我好想你我想得快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我改、我都改。能不能回头再看看我”
在顾行决的呼喊中,天旋地转,时空急速扭曲,场景变成一个废弃的厂棚里,四周挂起昏黄的大灯泡。
顾行决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酷暑炎炎的盛夏,嘈杂的蝉鸣声被小男孩的啼哭掩盖。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了你爹就会来救你么?哭有什么用,他妈的吵死了!再哭老子就拿香烟把你的嘴烫死!”
九岁的顾易铭刚上小学三年级,从小就被叶艾保护得很好。叶艾虽然对他严厉,但从没这么凶过他。
他全身都被麻绳捆绑,粗劣的麻绳勒着他,苦苦挣扎像蜉蝣撼树,徒增疼痛,骨骼都要被勒碎了。
男人越是骂他,他哭得越厉害。男人一气之下将烟头戳向顾易铭的嘴,倒在地上的顾行决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起身替顾易铭硬生生挡下了滚烫的烟头,他目光狠厉,丝毫不畏惧这点疼痛,只是拧眉怒道:“别碰我弟弟!”
燃烧的烟头吞噬少年的眉毛,将火焰蔓延至肌肤。自此,那处肌肤便留下疤痕,再也长不出眉毛,他的眉峰处就这么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