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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一次,殿下就该醒了。”

外面的慌乱,燕颂全然不知,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万佛寺,那座金身观音。

那日开市,他陪着燕冬到万佛寺溜达,中途下雨,他们在山上避雨。燕冬说要去吃一碗素面,他就来了这里。

守在佛堂里的和尚叫“有尘”,和万佛寺所有的和尚不同,他不以“无”字命名,是个“假和尚”。

“世子也来拜佛,稀客稀客。”有尘笑眯眯地看着站在堂上的人,“不如与我饮一壶梨花泪。”

燕颂仰视形容悲悯的观音,说:“何意?”

“世子必定有所求,可世子不信天上神佛,地下修罗,何故拜佛?”有尘说,“世子是人,人所求,求神佛不如求人佛。”

燕颂轻笑,“你是人佛?”

“非也。”有尘打量燕颂,微微摇头,“世子欲|望囚身,却不是权欲,而是爱|欲。爱|欲是凡尘欲,神佛无法将世子从囚笼中拉出。”

“我不出。”燕颂仍然与观音对视,“我自愿爱|欲缠身,受缚终身。观音,”他笑了笑,双掌合十,轻声说,“我亦有观音。我自有观音。”

有尘笑着说:“观音要‘杀’你,何不主动放手?”

燕颂说:“失了观音,才是杀我。”

“修佛,修人,到底哪条道好走?”有尘双掌合十,笑着偏头看向朱红殿门。

细雨连绵不断地打在地上,描银缠枝黑伞在殿门外放下,十六岁的少年红袍雪容,小声呼唤殿中人:

“大哥,我吃完啦,趁着雨势小了,咱们下山吧,不然明儿没法上朝。”

燕颂转身看向门外的人,笑着说:“就来。”

原是这座金玉观音,有尘笑着,敲响面前的木鱼。

燕颂走到朱红殿门前,背对金身观音,瞧着面前的少年,“好吃吗?”

“实话实说,”燕冬环顾四周,怕被哪个和尚听见了不好,捂住半边脸和燕颂说悄悄话,“不大好吃。”

燕颂拿着伞,闻言失笑。

“好没味道呀,我想吃鱼丝面了,我们待会儿路上再去吃一碗鱼丝面吧,加点法制酱菜,哇,想想就香喷喷的。对了,”燕冬想起一茬,“我要帮二哥带法制紫姜回去,他刚升副统领,最近好忙,瘦了一圈呀,我心疼,得再买点什么给他补补,别给我二哥累坏了。诶,大哥怎么不说话呀?”

下了走廊,燕颂撑伞挡住燕冬,“在听你说。”

燕冬哼哼,“这样显得我很聒噪。”

“无妨,叽叽喳喳,听着喜庆。”燕颂说。

“真的吗?”燕冬原地转了半圈,挡住燕颂的路,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

“大哥?哥哥?”

雨声停了,燕颂从梦中醒来,少年郎脆生生的声音和面前那道轻声呼唤融为一体,他睁眼,对上一双红红的眼睛。

“哥哥,”燕冬抿了抿嘴,“你醒啦。”

燕颂安抚般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燕冬憔悴的脸,说:“又偷偷哭鼻子。”

“谁偷偷的呀,”燕冬指了指面前,“我光明正大坐这儿哭的,只是你睡得沉,没有听见。”

燕颂指尖力道温柔,话也温柔,“何时来的?”

“半个时辰前吧,我来的时候元元正给你扎针呢,扎成木偶了。”燕冬俯身凑近了些,关心道,“身上有哪里难受吗?难受跟我说呀,我立刻把胡大夫叫进来。”

“我没事了,不必担心。”燕颂说,“胡大夫怎么来了?”

燕冬听出话里的意思,说:“放心,家里不知道,外面也不知道。我已经和胡大夫叮嘱过了,让他回去后也不要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