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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人,袖里不见乾坤,倒装着包哄孩子的糖。

燕冬腮帮子一鼓,摇了摇头,又窝在燕颂肩膀上眠了小会儿才睁开眼。他蹭着燕颂的肩膀,抬眼瞧见三皇子温和含笑的脸,便也笑了笑,卖乖似的。

挪开眼,顺向一转,他又瞧见乌碧林,光容艳丽的,美目含情的,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身旁。

脑子嗡了一声,燕冬彻底清醒了。

他不可思议,不可置信,乌碧林竟然——乌碧林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美目一转就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笑了笑,意态幽美,目光火热,竟毫不遮掩!

“……”燕冬枕着燕颂的肩膀,牙关紧咬,鼻翼翕动,喉咙里好像有被火星獠噬的动静。

乌碧林饶有趣味,却见那双微瞪的眼倏忽放松了,燕冬仍看着她,好似毫无芥蒂地笑了下。不愧是江南第一美人的儿子,名满京城的“金镶玉”啊,霎时乌碧林只觉得眼前唰的亮了,少年郎唇红齿白满面生香,他眉眼弯弯,底下一对玻璃珠,却冷冰冰的,刺人。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掰过燕冬的下巴,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燕颂微微低头看着燕冬微红的眼眶,责怪似的,语气却轻,“哥哥在和你说话,怎么不答?”

燕冬沉浸在震惊和愤怒中,完全没有听见,他用目光紧攥着燕颂温和沉静的目光,心虚地说:“我错了。”

燕颂轻轻敲他的脑门,“要到公廨了,和二位行礼道别,咱们下车。”

“哦。”燕冬乖乖照做,再看向乌碧林的时候,他一切如常,仿佛方才二人的目光对峙都是假的。

乌碧林也是个能装的,柔和地朝他笑了笑,“小表弟闲暇时可要常来府上。”

“一定。”燕冬客气地点头,同三皇子挥了挥手,跟着燕颂先行下车了。

马车继续悠悠地向前行驶,燕冬站在道上盯着它的背影不肯松。燕颂伸手替他理了理风领,说:“直勾勾地盯着皇子妃看,像什么样子?”

燕冬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顶嘴,“那她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又像什么样子!”

“没注意。”燕颂说,“何况她看谁与我有何相干,我只管你。”

这句话像筒泉水,燕冬咽下去,喉咙里的滚烫都凉了不少。他忍不住松了松眉,说话却还是蓄着火,很不客气,“我不喜欢她!”

“嗯。”燕颂说。

“你也不许喜欢她。”燕冬犹不解气,几乎是得寸进尺的,蛮横的,“你不许多看她一眼,否则我就……我就!”

乌碧林出阁前,燕颂与她没有私交,后来她成了三皇子妃,二人更不可能来往,最多就是应酬时当着三皇子的面寒暄客套两句。他们本就是生人,可燕冬如临大敌,吹胡子瞪眼,着实可爱,燕颂忍不住笑起来,逗他,“就如何?”

燕冬盯着那双全天下最美的眼睛,自然不舍得拿它如何,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怕真有什么不吉祥的兆头,他不知该如何惩罚燕颂,于是气呼呼地说:“——我就戳瞎我的眼睛!眼不见为净!”

但他显然知道该怎么威胁燕颂,并且游刃有余。

燕颂看着他,表情冷淡下来,心说这真是全天下最难管教的孩子,最难镇压的凶犯。

那神情让燕冬有些心虚,有些害怕,可他不愿退步,于是伸手扯了扯那截紫色琵琶袖,像小时候那个拉帮结派的孩子,几乎是幼稚的、莽撞的。

他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会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对吧?”

他扯的不是琵琶袖,是铃铛线,铃铛绑着红绳,扣在燕颂的腕上、颈上、心上,死紧。

“当然。”燕颂说,“我不看‘她’。”

燕冬于是笑了,漂亮的眉眼粲然,咧出一口糯米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