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对着阿巫飞了个眼,随后拧着腰往吧台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天穹蟹脚青染上了钴蓝,像是蔓延在水里的颜料,快速晕满天际,但是雨却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吧台那边光线不好,刚刚点起来的油灯范围覆盖不了那么远。
白瑞就注视着安安的背影没入了黑暗里,只有一个朦胧的剪影。
那股看着格雷老板后背的古怪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如果要细究是什么感觉,那大概是注视着黝黑暗影的时候,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轻轻冒着雪花点的眼前,突然有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扭動了一下,那一瞬间爬满毛孔的战栗像是一种预知。
是危险,或者其他什么。
“咯咯~”
不知道是哪里飘来一声古怪的笑声,看起来这个木板搭建的酒馆里,到处都有可能藏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或者说,这里到处都很不对劲。
这个酒馆,乃至整个赌徒小镇,都非常非常不对劲。
“……”
咚咚,咚咚。
心跳带动耳膜共鸣,一瞬间都能感受到耳后的血流在血管里的高流速。
“……”
就在白瑞鬓边已经沁了一层细汗的时候,突然,他感觉颈后按下一只大手。
那大手有力,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瞬间驱散了汹涌袭来的不安感。
紧接着,就听见阿巫有磁性的嗓音响起:“你们这里怎么回事,天气不好闷热要下雨,邀请人来喝酒谈事,窗户也不开,是要憋坏我主人吗?”
那嗓音天生带着苏,这会用冷硬的语气说出话来,非常提神。
白瑞一开始只觉得阿巫的声音离得很远,朦朦胧胧的,待到阿巫把一句话说完以后,声音已经近在身边,神志也像是高空坠物一般,猛地坠回了躯壳内。
大口深呼吸了一下,白瑞看见的眼前晦暗的环境,黯淡的灯光虽然乱跳,但再也没有鬼影乱闪的怪相。
“瞧瞧,给我们主人热的都出汗了。”
阿巫略带责备地说着,修长冷白的手指捏着手帕,轻轻按了按白瑞鬓角浅淡的薄汗。
拍在颈后的大手,还有轻柔按着鬓边的手指,似乎都有种令人安心的冷香,安抚着神经。
“没事。”
白瑞接过阿巫手里的手帕,捏在手里,然后抬眸,迎面对上格雷老板探寻的目光。
“先听听格雷老板要和我们说什么。”
“哎哎,这边这边。”
在引着白瑞他们去卡座落座的路上,这老家伙就一直陪笑着,侧面再度观察白瑞。
这个青年比自己想的沉得住气,刚才放肆安安闹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底细。
长得也确实俊美,带这么体面的随从,还有一艘那样的大船,上面的水手都很衷心听话的样子,应该来头不小,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
但如果说打开销路……
格雷老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笑呵呵地掏出自己浸润呛鼻香水的手帕,随意掸了掸潮湿桌面上不存在的灰尘:“白先生,您坐这里。”
说着,还率先挤到卡座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新鲜的空气混着雨水的潮湿,涌入了腐木的酒馆。
冲散了格雷老板刺鼻的香水味道。
白瑞鼻腔不太舒服,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面色上就看不出什么了。
他坐在了位置上,阿巫则特别配合地站在座位旁边,双手覆在身前,像是个尽职尽忠的仆人。
白瑞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里与其说是镇上最体面的酒馆,不如说这个镇子看起来是真的穷困潦倒。
木头拼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