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肚上的那些簸箕和箩,她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女儿,以后一定是一个有福气的人,看唐若的手指就知道了,唐若的手指纤细,嫩长,背后指节间,还跟小娃娃一样有一排的窝窝,张彩红看了一下子,心里软和了起来,亲昵地轻轻拍了一下唐若的手心:“去吧,妹妹,去,吃米粉去吧。”
她只有一个独生子,没有女儿,看见了侄女儿心里就软和,也是正常的。
人之常情。
其实,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如果你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巴不得那个人天天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掏心掏肺的对待那个人。
但是,如果从心底讨厌起一个人来的时候,又希望那个人立刻从自己面前消失,如果那个人消失的慢了一些,还恨不得借来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子,“呼呼呼”连着扇它十来下子,一口气,将那个人扇个十万八千里出去。
唐若双手搂了搂婶婶的肩头,笑道:“那好吧,你们呢?”
“我们等一下,我现在先进去。”
“那,我也进去看看。”
“嗯,也行。”
唐若挎起婶婶张彩红的胳膊,两个人,来到灵堂。
这里,现在除了唐若奶奶的这些儿孙,还有一些本家过来帮忙的人,今天早上,大家都来得挺早,这会儿,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出殡的事宜。
唐若站在旁边听这些叔叔伯伯,哥哥们说着她一点也不懂的事情,再看看棺材,想想棺材里的奶奶,今天就要把她埋进土里了,心里忽然又难过起来。
她觉得自己得去外面了,大人们都在讨论事情,她没必要在这里,突如其来的大放悲声。
唐若走到院门口,一下子看见了老桶。
老桶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顶孝帽子,此时,也顶在了头上,不过,因为没有人给他纠正风纪,所以,老桶的帽子戴的快歪到他外婆家里去了。
他的帽子,一头挑在额前,一头落于脑后,中间还被他揉来搓去弄出了一道弯,看上去,倒颇有几分肖似电视中济公活佛那顶元宝一样奇丑无比的伽尼帽。
本来唐若想起了奶奶,挺伤心的,可一看到老桶这副尊容,一下子,又把含在眼圈里打滚的泪珠儿收了回去。
老桶手里端着一碗米粉,正蹲在院门口不远处的一堆碎石上吃着,边吃,边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老桶的那点心思,此时全集中在碗中粉上了,这就导致他顾不上再来问别人讨烟。
老桶,实在是一个称得上专一的人。
唐若白了老桶一眼。
离他远点。
唐若走到厨伙那里,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在这里吃粉了。
其中有几个,手中端着碗,身旁竖着镐头、铁锹等掘土的工具,这帮人,是管墓葬的。
其中,有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胖子,腆着弥勒佛一样大肚子,对旁边一个穿灰色夹克衫的青年男子道:“二营,我告诉你,等一会儿你们抬棺材的时候,时不时的要挑一些烂泥坑、尖石头什么的走一下,让唐胜余他们兄弟们去跪,知道不?”
那个叫二营的夹克衫一脸的不佩服:“二叔,你别出馊主意了,你不抬棺材,你不知道累,好几百斤的东西压在肩膀上,谁吃饱了闲得慌,专挑烂路去走?”
“就是!”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附合道。
这时,旁边一个穿西服打领带满脸都是青春痘的棒小伙道:“二叔,二营,你们是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我去江苏那边打工,你们知道,人家那里出殡的时候,是怎么抬棺材的吗?”
被他点名的两个人一齐问道:“怎么抬的?不用杠子?”
西服“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块象牙般的骨头:“人家那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