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平凡的生灵们。
它不急不徐,缓缓向西挪着,一寸、两寸……渐渐地,就挪到了人们头顶的上方了。
那些打牌的人,桌子也跟着它,挪了又挪。
差不多了。
活着的人,也该进些饮食了,都跪了半天,哭了半天,喊了半天,忙活了半天了。
日头,也早已经爬到了正当午了。
那就开席吧!
五舅公公看着最后一拨吊唁的人走出灵堂后,抬手示意唐若爸爸他们,都站起来活动活动,他们跪的时间太久了,个个都跪得腰酸背痛腿发麻。
唐敏扶着奶奶的棺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奶奶对她还是挺不错的,走了走了,还借助棺木再扶上已经跪得双腿发木的大孙女子一把。
五舅公公对大厨唐军余派来打探消息的,厨伙的人道:“差不多了,今天上午也就是这些客了,下午,可能还有一些远路的客人来,但是,应该没几个了,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开席吧!”
开席!
负责来人时放炮仗的那两个小伙子,到偏房里取了两盘比小汽车轮胎小不了多少的正宗汶阳满地红的大炮仗,顺着大门外的路,骨骨碌碌摆出去老远。
那个小伙子看看这两盘炮仗实在太长了,已经快摆到路上那些坐在桌边,等着打炮仗吃饭的人群里去了,他赶紧又骨碌回来打个对折。
其中叫丰收的那个小伙子吹了吹手上的烟头,对站在旁边的五舅公公道:“可以点了没?爷爷?”
“点吧!”
“噼!啪!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啪啪啪……”
鞭炮爆炸后的烟雾一下子升到空中,一股火药混合着纸屑燃烧后独有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时不时,有那么一两枚生性桀骜不驯的鞭炮,“噌”的一声,从地上飞起来,直射到路边的枯枝败叶、石子砖头中去。
有一枚,甚至“嗖”的一下,飞进了蹲在路旁边的老桶的碗里,幸好没爆炸,不然,非把管东不顾西只知道埋头扒饭的老桶嘴巴炸歪了不可。
它一定是一枚性情温顺的鞭炮。
开席喽!
那些打牌的人,围观的人,全都撤到了顺着唐若奶奶门口的村道一字排开的席面上去了。
席面上,烟、酒、碗筷、都摆上了。
两瓶三十八度的桂林三花,一壶散酒,一瓶雪碧,一瓶凉茶,一包五块的白沙和一包两块五的甲天下。
它们也在等着开饭,等着这些男女老少大大小小的人们,等下子消灭自己。
开饭的炮仗打起来。
一些带小孩的大人,顾不上自己捂耳朵,而是猫下腰去,替自己孩子紧紧捂上了小耳朵。
“噼!”
“啪,啪啪啪噼啪……”
许多人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
应该说,大部分人等的都是这一刻,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人们,如果不是逢到了这些婚丧嫁娶的事情,谁会舍得花钱,一顿饭吃它十个碗的硬菜呢?
看吧!
看中间那一桌年轻的小伙子们吧!
最先上的一碗鸡,刚到了他们的桌上,还未等到那鸡反应过来,七八双筷子,已经眨眼之间把碗里夹得只剩下了半个鸡头,就连那些配着鸡肉炒的青红辣椒,也已经被夹得干干净净了。
五舅公公拎着一只电喇叭,从一字排开的第一桌酒席开始喊起:“各位亲朋,各位好友,辛苦你们前来参加唐氏伍奶奶的丧礼,酒,没什么好酒;菜,也没什么好菜,如果礼数上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我代表家属,请你们原谅!”
然后,五舅公公又向前走几步,继续重复刚才的这一段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