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磕了个头,“王爷大恩,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唯愿您平安康泰,长命百岁。”
“起来吧,”柳元洵浅笑道:“等案子水落石出,且冯源远真的无罪,你若还想报答,就留在王府做绣娘吧。再者,淩晴也是个大姑娘了,身边没个女子照拂到底不妥,有你在府里,也能多照看她两分。”
凝碧猛地抬头看向柳元洵,茫然而空洞的眼神中,兀地亮起一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光。
柳元洵却只是淡笑着看她,轻柔的眸光如往昔般平静,却轻而易举洞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并以报恩之名,为她铺开一条干净的活路。
柳元洵朝她轻轻挥手,“回去吧,好好歇一歇,说不定等你醒来,天就刚好亮了。”
凝碧喉头哽咽,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说之前语塞,是因为苦等多年的答案终于有了线索,一时百感交集,无法开口。那此时的沉默,便是得到的照拂太多,感恩与感念太重,压得她无论如何道谢都显得苍白。
凝碧缓缓起身,深深凝望了柳元洵一眼,而后退后两步,阖上了门扉。
凝碧走后,顾莲沼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垂手去摸他的腿,待摸得满手冰凉,皱眉道:“怎么这么冰?身上冷吗?”
“不冷,”柳元洵缩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他的衣领,“是你手心太热了。”
见顾莲沼又要说话,柳元洵抢先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顾莲沼抱着他走向桌案,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你如今身子虚,受不得寒。万一染上风寒……”
柳元洵让他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的确不冷,身在室内,又坐在顾莲沼怀里,怎么会冷?可顾莲沼实在太紧张了,一会觉得他冷,热了又开始念叨他可能发烧了,就没个停的时候。
“吃果子。”柳元洵抬手一指,实在不想再听他念叨了。
“不行,”顾莲沼视线扫过桌上的果盘,断然拒绝,“不新鲜了,要真想吃,一会叫人摘新鲜的来。”
“不是早上刚送来的吗?”柳元洵睁圆了眼睛,抗议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吃。”
“没错,”顾莲沼理直气壮,“王太医说了,这东西太寒了,你一天只能吃一两个,多一口都不行。”
两句话的功夫,顾莲沼已抱他入座,坐下时特意将他双腿拢在衣摆下盖好,“先用些点心,晚膳一会就好了。”
柳元洵偏头避开递到唇边的糕点,“太干了,不想吃。”
顾莲沼也不勉强,将糕点放回盘中,“那就等晚膳。”
“想吃果子。”柳元洵环住他的脖颈,额头轻蹭他的侧脸,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就一小口。”
顾莲沼被他轻轻一蹭,心就软成了一团,恨不能将心挖出来喂给他,可好歹理智还在,他偏过头,不让柳元洵蹭,生硬道:“舔一口都不行。”
柳元洵看了眼果子,又看了眼顾莲沼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臂,抱怨道:“明明是你说的,有些事想做就去做,可为什么我想吃果子,却非要等到明天呢?”
“因为对你的身体不好。”顾莲沼十分干脆,“要么吃糕点,要么等晚膳,没有第三个选择。”
“那我不嫁你了。”刚说出口的时候,柳元洵还有些心虚,可等真的说出口,他又尝到了威胁人的得意。
顾莲沼嗤笑一声,压根不吃这套,“由不得你嫁不嫁。你要是答应,咱们就郎情妾意,在众人见证下和和美美入洞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扒光你,亲手给你换婚服,然后继续和和美美入洞房。”
柳元洵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敢?我可是天雍的王爷!”
顾莲沼轻笑出声,顶膝将人颠进怀里,指尖轻佻地拨弄那枚红玉耳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