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垂下眼眸,不再多问,与他并肩走出了指挥使司的大门。
……
淩亭驾着车,车轮咕噜噜地向前滚动,车厢内的柳元洵旧事重提。
“灯曲巷是什么地方啊?”柳元洵一脸好奇地问道。
顾莲沼抬眸瞥他一眼,神色平静地吐出三个字:“花柳街。”
柳元洵刚想追问“花柳街”又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平日里看过的那些话本起了作用。他微微瞪大眼,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声问道:“是我心里想的那种花柳街吗?”
顾莲沼默默看着他,没出声。
“啊……”柳元洵瞬间明白了,他用手指在衣服上局促地画着圈,声音愈发小了,“去那种地方,要遵守什么规矩吗?”
瞧着他这副模样,顾莲沼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般,既想逗弄他一番,又怕弄巧成拙给自己招来麻烦。
他轻咳一声,强忍住了捉弄的心思,随口解释道:“不用,在那种地方,只要有钱,想做什么都行。”
“哦。”柳元洵含糊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视线微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顾莲沼并不喜欢在白天看到他静坐的模样。柳元洵安静的时候,像极了一尊无情无欲、唯剩慈悲的佛像。
所以他总想逗逗他,叫他怕也好,叫他害羞也好,他总觉得柳元洵脸上有点情绪的时候,比静静坐着看起来有人气多了。
可顾莲沼自己也不是个话多的性子,思来想去,之前一直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事,再次翻涌了上来。
事关自己的性命的时候,他又觉得柳元洵像人还是像佛都不重要了,他更想从柳元洵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王爷。”顾莲沼轻声唤道。
柳元洵正在沉思,听到叫声下意识抬起头,与顾莲沼目光交汇,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
顾莲沼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凑到柳元洵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您是不是中毒了?”
这问题问得太过突然,又直击要害,柳元洵就算城府再深,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失控了一瞬。
他很想找个藉口来遮掩,又不清楚顾莲沼究竟知道了多少,再加上极致的震惊,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撞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在诏狱的这三年,顾莲沼审过无数犯人,而柳元洵又如此单纯好懂。他只盯着柳元洵的眼睛,便瞬间洞悉了一切。
柳元洵想让他知道的、不想让他知道的,都在这一瞬间的试探里,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让柳元洵因此对他产生戒备。于是,他佯装开玩笑,打趣道:“都说诏狱的空气里有种让人沉默的毒药,我看您不说话了,还以为诏狱的毒发作了呢。”
柳元洵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努力撑起一个笑容,说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倒是我打扰您了。”顾莲沼笑了笑,抬手撩起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接着说,“那您慢慢想吧,离王府还有一段路呢。”
柳元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可眼神却一直落在顾莲沼脸上。
他很想说服自己那只是个玩笑,可这事关乎他母妃的声誉,他绝不容许有丝毫泄露的可能。
可顾莲沼能知道些什么呢?
他中蛊毒的事,只有三个人知晓。洪福就算再惹人嫌,也是个明白轻重的人,绝对不可能把这事说出去。至于他皇兄,就更不用说了……
这事绝对没有泄露的可能,顾莲沼绝不可能知道。
蛊毒无解,在脉象上也毫无显示,除了吞毒之人,就算神医在世,也看不出他中毒的迹象。
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
顾莲沼能察觉到柳元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