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还专门去给姜生买了部新手机和手机卡,就当是庆祝他开启崭新人生的礼物。向郭晓打电话问了一下姜生练习室的房间号后,沈时便驱车出发了。
他手中有一张之前公司邀请他合作时给的外部人员通行卡,进入大楼后他辗转从练习室找到声乐教室,最后打算去食堂碰碰运气。
沈时走到食堂门口时,便一眼看到了自己一个人蜷在小角落的姜生。心中“找到你了”的温暖感觉还没有消散,脑内却开始警铃大作。
姜生面前已经叠了一摞餐碟,但他还在不停地吃下去不知疲倦。他埋首在饭菜与碗碟筑起的高山之间,仿佛这就是他的余生,与世隔绝。
食堂的门禁系统是人脸识别,沈时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大喊着姜生的名字,里面的人却毫无反应。但好歹食堂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跑过去拿走了姜生手中的餐具。
姜生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像被抽去了脊椎骨一般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沈时心急如焚,他直接撑着人脸识别的机器跳过了门禁。从冰凉的地板上捞起姜生的身体,沈时抱着他跑回车上一路油门冲到了医院。
到医院时姜生的意识已不是很清醒了,眼前像蒙了层灰雾,周围的东西都影影绰绰得看不清楚。他头痛欲裂,即便闭上双眼世界也在不停旋转,让人产生一种被关进搅拌机中的错觉。
沈时的声音像一束光刃,击碎了这死寂世界的沉重枷锁。姜生挣扎着想起身想回应,但最后也只能吐出不成字句的音节。
沈时看着怀中的姜生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慌忙将情况讲给急诊室的值班医生,医生当机立断开了副催吐剂。
沈时把姜生放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把床头摇起让他靠坐着,避免催吐时姜生被自己呕吐物呛到以及之后的胃酸倒流。
他将催吐剂小心地喂给姜生,药效上得很快,过了几分钟姜生便歪头吐在了床边的盆里。他吐得很凶,肠胃翻绞着迫使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凸起的蝴蝶骨就像锋利的刀刃一般刺痛了沈时的心。
姜生吐完之后在床上也坐不住,身体无法控制地往下滑落。沈时只得陪他坐在床上,左手拥着他的身躯,右手慢慢将纸杯中的温水喂给他喝。
这点温度却无法抚慰受到重创的冰冷肠胃,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姜生已经凭着本能的驱使,要将手狠狠抵在柔软的腹部,用痛楚压制痛楚。
沈时及时发现了姜生的异常,他忙将纸杯放下,把姜生的手温柔地握在自己手中。急诊医生一直注意着这边,看到姜生的反应便走过来想用听诊器检查一番,但即便只是将听诊头轻轻地放上去,姜生也会疼得不住颤抖。
医生叹了口气,对沈时说道:“恐怕是急性肠胃炎犯了,他今晚得在这儿打点滴了,我替你看护一会儿,你去给他办住院手续。”
沈时听到却是愣了一下,他当时着急带姜生来医院,却是完全忽略了姜生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自己也并非他的亲人。医生明显将自己当成了姜生的哥哥,丝毫没考虑到其中的复杂手续问题。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沈时感到自己与姜生交握的双手被牵动了,姜生带着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裤子口袋上。沈时心有灵犀地将其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赫然是姜生的身份证。他有些惊讶,姜生却已疲惫地闭上双眼再无动作。
姜生再醒来时是在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中,全身疼得像被卡车反反复复碾过好几遍。记忆逐渐归位,暴食被人发现还被送进医院的痛苦与羞耻,逐渐被沈时担心的声音和温暖的触碰所覆盖。
他艰难地转了一下头,果然在右手边的折叠床上发现了沈时。沈时和衣躺在那里,眼睛紧闭大概睡得不大安稳。姜生专注地看他,眼神描摹着沈时的眉骨、眼窝、鼻梁和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