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和裤脚上,他感到出奇的荒唐。“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母亲。她为你洗衣做饭,替你照顾儿子,桩桩件件都不能轻易抹去!”
“那是她欠我的!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得赚钱,回家了她就得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母亲已经走了!你不要……”
还不等姜生说完,姜海便打断了他的话。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催化,或是因为他觉得胜利在望,姜海此时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他再一次大笑了起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也无法停下。“哈哈哈哈哈!没错……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尸骨无存!”
姜生脑海中轰然有烟花炸开,灵魂瞬间离体,他听见自己说道:“你在……你在说什么?”
姜海没有料到姜生会是这种反应,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误解了什么,本来还有些晕晕乎乎的酒意一下子消失无踪。
“啊……这个……这个……是走了……就是,就是离开了!”他慌张地找补道。
姜生已从姜海支支吾吾的话语中,拼凑出了所有未尽之言和被隐瞒的真相。血气翻涌逆行,心脏的痛意控制了大脑的行动。
他问道:“母亲死了?是你杀的?”
姜海此时已不复刚才的气定神闲,他呆坐在原地,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他后悔自己嘴上没个把门,但并不存在时间机器。
他看着姜生站了起来,已经抽条的少年个子极高。虽然体型有些偏瘦,但身上也有跳舞和健身带来的肌肉痕迹,站在沙发前很有压迫感。
不知哪里传来了“嗵嗵嗵”的巨大响声,但姜生完全不想去理会。姜生现在只能看到姜海这个人,在褪去了名为“父亲”的伪装之后,他的卑劣与懦弱。
他又开口了:“我再问你一遍。母亲死了?是你杀的?”
尽管姜生没有任何动作,但姜海莫名地感到此时的他十分危险。姜海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他结巴着回答道:“意外……你信我!真的都是意外!”
姜生听到这个回答轻笑了一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了茶几上的刀。那刀不知是用来切什么的,大概很久没有清洗过了,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污渍。
“你杀了母亲,我要杀了你!”姜生将刀送向了姜海所在的方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时破门而入。他控住了姜生持刀的手,在他耳边大喊道:
“姜生!冷静!”
两人在楼道口分别后,沈时独自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他从耳机中听到两人进屋了,便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他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听到那条关于姜生母亲的消息。沈时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他敲了敲门,但姜生和姜海大概是都没有注意,无人理会沈时。
他听到了姜生过分平静的问话,内心的不安预感愈演愈烈。沈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开始大力地踹门。
破旧小区的房门并不是很结实,沈时又踹又撞之下,门闩很快就松掉了。他刚冲进屋内,看到的便是姜生持刀向姜海刺去的画面,沈时吓得心脏骤停。
若是能让姜生内心宽慰些许,他也想将那个人面兽心的怪物千刀万剐。可这一刀如果真的刺了下去,姜生就会成为千夫所指。哪怕对面那人坏事做尽,他也会永远立于不败的道德高地上。
沈时两三步跑了过去,狠心地用力捏住了姜生的右手腕。姜生吃痛,手上一下子卸力,刀又重新掉到了茶几上。
刀刃砸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掩盖了不知什么掉落在地的声音。沈时此时注意力全部都在姜生身上,希望他尽快找回理智,并没有在意那细微的动静。
然而那东西正正掉在了姜海的脚边,他看着录音笔上代表“正在录制”的闪烁光芒,内心被巨大的恐慌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