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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眷闻言撩起裙摆,垂眸睨了一眼,这才发现左膝那处淤青,不知何时肿了起来,模样甚是吓人。

“可能是刚刚碰到哪了吧。”梁眷放下裙子,浑不在意地答。

“不疼吗?”关莱蹙着眉,仍一脸担忧,注意力全都放在梁眷的膝盖上。

不疼吗?

不问还好,一旦有人问了,那股钝痛就后知后觉地从心底蔓延,直至痛意与呼吸融为一体,成为她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梁眷被问得毫无防备,以至于澄澈的眼睛霎时流出一行酸楚的泪。

明明五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再听到,心里还是会那么痛呢?

他们是夫妻,白天要共处同一屋檐下,夜晚更是要同塌相拥而眠。一场应酬结束,作为丈夫,他等自己的妻子一起回家,不过是这世间最寻常的二三事之一。

没什么可过多置喙的,更没什么无法理解的。

他已经如她五年前所愿,放下所有牵绊私情,背负起不容闪失的家族责任,安安稳稳地一步一步继续朝前走了。

只有她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替谁难过,又在难过些什么。

“梁小姐,太好了,您还没走!”

有侍应生拎着一个香槟色纸袋,从门口急匆匆跑来。

“怎么了?”梁眷应了一声,在转身前,不留痕迹地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

侍应生在梁眷面前站定,呼吸还没等喘匀,就将手里的香槟色纸袋递了过去。

“这是阮小姐替我们转交给您的。”

“哪个阮小姐?”

梁眷的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没将这个姓氏与婚宴上遇到的熟人对上号。

她迟疑地从侍应生手中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放着的,不过是些最寻常的跌打损伤药剂。

关莱倚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细细回忆着礼宾名单:“今天到场姓阮的女士,好像只有一位阮镜齐。”

梁眷心下了然一瞬,但并未完全。

因为她和阮镜齐之间虽说是有些交情,但也只停留在四年前《适逢其会》的招商引资上。

那点因利益而产生的牵扯,似乎不足以如此长情。

这份莫名其妙的关心关注,亦或是投诚示好,让梁眷受之有愧,以至心虚不安。

——

“怎么来得这么慢?”

坐在后座的陆鹤南听到车门拉开的声响,没睁眼,只嗓音低沉地说上这么一句。

他在停车场里等了很久,以至酒意上头,险些睡着。

“小舅舅,这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区,你只管发号施令说要一些跌打损伤药剂,却丝毫不顾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买那些药,费了多大的劲!”

阮镜齐拉开车门,上了车后座,噘着嘴坐在陆鹤南旁边。但她也只敢抱怨到这种程度,其他过分出格的话,愣是不敢多说一句。

“药送到了?”陆鹤南脸色稍霁,在室外光线映进车窗的刹那,缓缓睁开眼。

“我交给侍应生了。”见陆鹤南睁眼,阮镜齐不自觉地挺直脊背,坐得板正,答话时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

若要细看,便会发现阮镜齐的眉眼处与脸庞轮廓,和谢斯珏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同母异父,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弟,血管里又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脉,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脾气秉性,总有些许共同之处。

阮镜齐对陆鹤南也是又敬又畏的,但她比谢斯珏年长两岁,又占了性别上的优势,故而说话时,偶尔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舅舅。”阮镜齐抿了抿唇,低声唤。

“怎么了?”陆鹤南定定地望向车外,似是从京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