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到达麓山会馆门口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快一些。
两条已发送的微信消息,好似石沉大海。梁眷双手环胸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越等越不安。
该不会已经走了吧?来之前打声招呼好了,搞什么惊喜嘛?白白冻这么久。
梁眷在夜风中转身,吸了吸鼻子,用力地踩了两下路灯下自己的影子。
“再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回去。”梁眷语气恨恨地说给自己听。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声响。
肩膀上莫名一沉,原属身外的温暖,比那道熟悉的声线更快一步地抵达梁眷身边。无情掠过肩膀的晚风,也被一道高大的人影悉数挡在身后。
梁眷披着陆鹤南的衣服,垂眸盯着地面上两个不断重叠再重叠的影子,呆呆地兀自看了一会,才难为情地扭头望向陆鹤南。
“等我就这点耐心?”陆鹤南勾唇轻笑了下,耐心替梁眷笼好衣服后,才撩起眼皮,温声拿她打趣。
梁眷不好意思地别看眼,嘴硬道:“我从不等人的。”
陆鹤南轻笑了下,放下手臂自然地牵起梁眷的手,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咱们坐车下山好不好?”牵着那只小小又冰凉的的手,陆鹤南下意识皱眉。
梁眷固执地摇了摇头,抬眼望向陆鹤南时,眼里流淌着动人的光彩。
“咱们走下去吧。”梁眷又偏头去望被月光照耀的林间小路,清冷的嗓音渐渐柔和。
“你看这条路,像不像我第一次和你来麓山会馆那天?”
第一次来麓山会馆?那已经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陆鹤南顺着梁眷的视线去望,映入眼帘的是他走过很多遍,再熟悉不过的小路。他看不出今日与昨日有什么不同,也看不出今日与去年有什么相同。
麓山会馆的这条路行车过人、经年不变,今日头顶的月光也与平日别无二致。在旁人眼中日复一日的景色,落在梁眷眼里却好像是带上一层无法复制的滤镜。
陆鹤南收回视线,目光转而落在梁眷的眉眼处——那是一双会爱人的眼睛。
“是,很像。”他垂眸,违心又真心地应和梁眷的话。
梁眷眉头舒展开,看着陆鹤南甜甜地笑起来,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朝山下走。
“如果是现在是冬天就好了。”走至半山腰处,梁眷冷不丁冒出一句。
“为什么?”
陆鹤南心里莫名一悸。春天满眼生机盎然,不比冬天的荒芜更迷人?
梁眷垂下眼睫,很好地藏住心事,只讷讷地笑答:“因为冬天会下雪。”
陆鹤南笑了一下,呼吸依旧平稳,脚步也没停。他只当这个年纪轻的姑娘是天马行空,望着皎洁月色联想到了皑皑白雪。
可那又如何?四季更迭,年复一年,总有再到冬日,共迎飘雪的那一天。
——
冬天会落雪。
在你牵我手的时候,如若雪落满头,那将好似白首。
梁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今天猝不及防地看见意料之外的白束川与韩玥如?
她没来由的心慌,也没来由的希望这条寒凉的夜路,永远永远没有尽头。
第92章 雪落
不知道是不是陆鹤南常说的那句祝福起了作用, “得天眷顾,万事顺遂”这八个字,在拍摄《忆兰因》期间, 竟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梁眷身上。
祝玲玲帮梁眷认的师父王海源年纪不算太大,三十五岁出头,娃娃脸,鼻梁上架着厚重的黑框眼镜, 周身带着一种少年老成的诙谐感。
见面的第一天,好奇心极重的梁眷站在祝玲玲的身侧, 偷偷对着面前的男人横看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