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长地看她几眼。
王絮后颈突遭重击,踉跄着向前栽倒。指尖本能地朝他伸去。他侧身避过,只留手腕让她攥住。
男人垂下眸,手撑在船舷上,平和地望着她,“云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想以苦肉计诓我?”
她半个身子悬在船沿外,浪涛拍击船底的声响清晰可闻,侍卫递来的刀刃正对着她的指尖。
乘他靠近的一瞬,王絮一只手扯下他的帷帽。
这一出始料未及,她再无力支撑,松了手,带着他的帷帽在下坠。
风将她的面纱吹下,亦吹乱了他束起的长发。
缤纷的水汽氤氲成雾,在他眸中晶莹地闪着光,眉骨挑起的锐气,恰似花枝上斜出的尖刺。
四目相对时,一瞬寂静。
不是程又青。
陌生又熟悉的人,她一定见过!
男人唇色泛着青白,抽回的手突然再次伸向她,唇瓣微动间,口型分明是三个字。
他这反应,分明也认得她。
未及细想,王絮已坠入深海。
一切归于深海的平静。
待眼前的白茫茫散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恍过神来。
陆系州坐得百无聊赖,抬眸见李均环臂站定在侧,面色从容,眼神变得比之前幽暗一些。
陆系州转头,定神瞧了他几眼道:“李大人积年压下的冤假错案,可曾想过,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陆大人自诩的明镜高悬,面对平民,就公正,面对强权,就退却了么?”李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侍卫站了出来,将门打开。
“李大人,陆大人,夜色已深,还请移驾。”
“可以走了,陆大人。”
李均似笑非笑,却没看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襟,抓紧脚步,走了出去。
陆系州在原地站了一会,直至侍卫送来一个印盒,才出神地捧起来,踩着满地狼藉赶到甲板。
只见一人立在船边,四周侍卫环伺却无人拦他。
陆系州叩首在地,掌心的印盒硌得生疼。
男人闻声回头,帷帽已不知去向,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削,眼神冷下来:“大理寺卿李均,已与谋逆者同归于尽。”
大水冲决而出,奔腾而下。
王絮攥住他的手腕,一重浪头劈面而来,拼尽气力将他拽上木板。
几块板子漂浮在海中,他收敛眸色,垂眼道:“你非救我不可?”
海风将两人纠结的长发吹得蓬松,他却仍在意形象,指尖穿过发缝仔细梳顺。
“你若死在我手上,我便能分食你的肉。”
他捞起漂在水上的披帛拧干水,侧身对她,余下一个清瘦挺拔的侧影,“吃人肉,我可下不了口。”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在水光中漾着微光,乍看生着料峭寒意,仔细看却是含了一分微笑,“无非是我从那人手中救了你,就当我愿为你去死了?”
“他是谁?”王絮径直望进他眼底。
“他不会杀你,何必知道。”
“那他今日为何对我动手。”
“你得罪人了。”李均不耐地打断,他彻底撕下伪装,语气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王絮知道,这是她没杀徐载盈的报应。叫船主的命运报应在她身上。
李均微垂下眸,思考了下,“大理寺卿便是人证。”
王絮也勾了一下唇,“想必我夫君不会出卖我。”
“待我回去,哪还有他陆系州的事?”
李均的闲闲地望向远方,甚至指尖弹起水波,砸向波心飞鸟。
“嗯。”王絮垂下眼帘,“他不喜欢我,你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