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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太子 谢折织 114643 字 1个月前

想要躲避的人,无非就是周煜罢了。周煜所说的,投名入伙请到南王府……

王絮环住他的脖颈,捋开他濡湿的长发,拉住他的手:“上去。”

足踏水底细沙,崔莳也的心却似竹节拔根发出的簌簌声,较远处细微的锣点音犹弱几分。

崔莳也握紧她手腕,摇头,不知怎么执著起来:“他走了吗?”

王絮抬起眼帘一看,岑安站在岸边。

他吃惊地看向这处,王絮与他对上视线,岑安急忙移开双眼。

看样子并没有发现。

可一双颤抖的手,却轻轻地环绕住她的脖颈,溅起的细小水花打湿了王絮的衣袖。

溪水滋润过的眉眼红艳更浓,崔莳心间暗昧深远,傍晚轻微的寒气终于袭来,见王絮不答话,他无端地有些恐慌:“他走了吗?”

王絮朝远处一瞧,道: “他走了。”

王絮伸手去拉崔莳也,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船,胸膛剧烈地起伏躺在甲板上着。

崔莳也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勾起几叶海棠花瓣,天际线边月上柳梢,水云漂泊不定。

湿冷的水汽氤氲他的长睫,沁得他周身冰凉,溪水是苦涩的,泥沙渗在舌尖上。

远处,渔船的锣点鼓子音敲得细细碎碎。

王絮俯身靠近,以衣袖小心翼翼地将他脸上每一颗水珠都擦拭干净,轻声道:“一看到……周煜,我便有些急了。”

崔莳也闻言转眸看向街边。

船上水云身,岸边无尽灯,洪昇在《长生殿·情悔》中所言:“虽谢尘缘,难返仙庭。”

佛教指色、声、香、味、触、法六者为尘,是心的所缘,能染污心性,故称尘缘。

何谓“情悔”。

三尺白绫若赐我,可愿葬我于君侧。

崔莳也不会有一丝悔恨。

王絮唤他,拉他入世: “崔莳也?”

“往后你便唤我为崔滢吧。”

崔莳也饮下一杯酒,酒液润润地划过喉,徐徐地游离在腹间,扫除了溪水的腥味。

王絮的目光在崔莳也红润的脸颊上流连。

此情此景,是否只是虚梦一场?

时间徐徐倒流而过。

她回到小巷中,竹瓦红墙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行人在微光中两三走过。

午间驰骋,黄昏急落。

她回到长陵郊外的小村庄,朝刘掌柜刺出的刀回到鞘中。

……

射出的箭镞复归弓身,弓箭稳执于王母之手。

挥洒汗水的回到脸颊,王母既授艺于王絮,遂不复亲入山林。

急景流年,匆匆逝去。

她未识诗书,亦不知村外别有新天地。唯负箩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数载辛勤耕耘,嫁一庄稼汉,对外教子有方,对内教妻以礼,旁人皆赞其敦厚老实。

白昼尽则黑夜至,生命终则死亡临。

王母一生尽融于此,王絮的命运亦将没于其中。

……

崔莳也与王絮一同回到巷中,胡不归吵吵嚷嚷地涌了上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崔莳也。

胡不归满脸焦急与关切,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你怎么整成了这样?可把人急坏了!”

崔莳也无奈地看着胡不归,任由他这般查看。

胡不归凑到王絮跟前,指着崔莳也身上的伤,夸张地嚷嚷道:“嘿,你瞧瞧他这伤!我刚换的药,这下又得重来一遍。”

他忍俊不禁道:“你俩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呀,我这小身板可经不住这么折腾哟!”

王絮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