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刺在延宕中深入皮层,针下去,要挑开皮肉,得见血。
但是,比起历中行还缠着纱布的伤口,这点血实属九牛一毛,那晚他揉洗自己的伤口,下手没轻没重,毫不顾惜,这时候,倒知道心疼犹豫。
姚江莫名着恼,探手要去拿他指间那根针。
历中行手一避,不看他,也知道自己心思暴露得有如光天化日犯人巡街,硬着头皮就上。
针尖挑破指腹,殷红的血珠霎时跳出,历中行专业技术尚在,手稳腕沉,只一下便挑出细如发丝的木刺,甩到水池里。
姚江正准备抽回手自己清理,指尖忽地一热。
湿软的舌苔刮过敏感的破口,两人登时僵住。
历中行尝到舌尖卷回的那点血腥味,脑中“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呆了两秒不到,却漫长如一个朝代,他听见姚江说:“谢谢,中行,你走吧。”
“姚江,我……”他心急如焚,想要解释,却无可解释。终于想起来意,脱口而出:“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卫昌的事……”
“我知道,没事。”姚江声音低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颊,泛红的耳,丰润的唇,波澜暗涌的眼。
历中行沉默下去。
“不怪你,真的。”姚江左手按在岛台边沿,挽起袖子的小臂绷出硬邦邦的肌肉。没说哪件事不怪他,似乎哪件事都不怪。
“走吧。”
他的左手仍在渗出血珠,好像历中行不走就绝不开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