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历中行问。
长长一根确实能燃烧一阵儿,他们拿着两簇银花,一边说着傻话一边走到了单元门口。
“还有我。”姚江走进楼道,抬起头,眸色幽幽,光点粲然,“你不要我吗?”
历中行举着烧到一半的烟花,扑进楼道吻他。
焰光照亮了楼梯下的阴影,唇舌缠绵的水声在哔剥的火花下盈耳不绝。
不知翻来覆去吻了多久,烟花燃尽的铁丝都没了热度,黑暗中,两人喘息着,笑着看各自手里忘了扔的东西。
“还剩一根。”历中行看到根漏下的。
姚江再次拨开打火机:“来吧。”
“嘶”声响起的同时,历中行忽然想起什么,自言自语似地急切道:“老师还没见过……带我一起放的时候,他也没见过这么长的冷烟花”
“我拿回去给他看看!”他的瞳孔中再次燃起星星,因缺氧而泛红的脸颊上烧着不同寻常的希冀。
一瞬间,仿佛真的回到六岁,拉上最要好的伙伴,想把这晚最美的烟花带到黎永济面前。
姚江被他攥着右手,一步三级,飞快地向上攀登。
烟火噼里啪啦地后退,烟雾四散。
一楼、二楼、三楼……
四楼!
银光闪烁。
历中行急促地呼吸着,望着墙面的数字,脚下越来越重。吃R⑦`1零⑤⑤︵⑨零
五楼……
拐角处,姚江已经看见那个阿拉伯数字。
倏地,楼道静了。
只有两人的剧烈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回荡。
历中行站在最后一层的第一级台阶上,怔怔地看手里燃尽的烟花长长的铁丝上,覆满了充分燃烧的黑色余烬。
“中行……”姚江紧握他的左手。
历中行忽一下低头,用尽力气,深深抱住了姚江。
118 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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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软弱,仅在他怀中停留了短短几分钟。
那张沉沉埋进自己肩窝的脸孔,让姚江错觉历中行在哭。
自从上一次病情恶化,姚江赶回来了解了情况,他们已经心照不宣,这可能是黎永济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
过年留在医院,日夜有仪器监测,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其他人都可以将就。
但黎老师说,要回来。
于是历中行带他回来。
历中行埋在他肩头,声音低低地说:“是我太笨了。人怎么追得上烟花?”
说完抬起头,放开他。眼底并没有泪痕,面色和缓,笑了一下,“我们进去吧。”
抱住他的六岁孩子离开了,三十岁的历中行带他回了家。
年夜饭姚江掌勺,历中行辅助炒了几个简单的,姚淮偶尔帮忙打个蛋,弄得很热闹。春晚到了尾声,姚淮守完零点钟声就熬不住去睡了,黎永济倒是中途看着看着睡了一觉,在钟声中醒来,又断断续续和历中行说话。姚江陪着两人,坐到凌晨三点。
大年初一,几个人都睡到快中午,回回拜年短信,心安理得在家窝一天。
后面两天,李茹和阿旻这几个学生,还有卫昌,都赶在黎永济回医院前拜了年。
回医院依然是两个人抬着轮椅下楼,但这回姚江第一次把老人抱起来放进车里才发现,黎永济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分量如果没有那个轮椅,这样轻飘飘的体重,他们俩其中哪一个都足可以抱下楼了。即便是中途两人轮换一次,也比搬轮椅省事。
姚江阖上后方的车门,望了面露不舍的历中行一眼,几乎在瞬间明白。
五层楼漫长。
久病在床,无论什么身份,都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