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嘴巴,记得整体大致的样子,却不一定记得它们有什么样的耳朵。”
走马观花无可厚非,但记得细节的人是珍贵的。真切的爱总在细节里。
那么,姚江是从哪个细节得知他想去晨丹博物馆看那场特展呢?车载导航里的收藏地点,还是靠在一起时他刷的网页?
“原来如此。”赵玉琢看网球场的方向,眉眼妩而不媚,“挺有心的。”
“赵小姐,我这次来北京,有一件要紧事。”
“金猊跟我说了。”赵玉琢吐出一口烟,手臂搭在栏杆上,目光仍投在下边,“历教授是做考古的,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七十年代末,北上广开起友谊商店,从民间搜罗文物古玩,向外国人低价出售,用于换汇。我一个朋友的长辈,有个貔貅的老玉把件,收得可能也不贵,就是喜欢,所以天天带身上,养了十几年。人走了之后,他家小辈就把貔貅卖给了友谊商店,友谊商店又卖给外商。结果外商很快回来了,要退货。说是交接的时候,东西好好的,刚拿回去,打开一看,貔貅已经断成了两截。”
历中行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这一个算其中朴实的。最大的可能,是外商在路上摔了碰了,转头来想讹一笔。不过,他没做声。大家都喜欢富有神秘色彩的故事,赋予物灵性、忠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其实,从来都是人在打动人。
“一个把件都有自己的脾气,不喜欢被卖来卖去,人自然也不喜欢被当成工具。”赵玉琢在栏杆边磕了磕烟灰。
历中行微微皱眉,这话不知指的是谁。
她转过脸,伸出手,指间夹了另一支烟递过来。
他礼貌地笑着摇了摇头。
赵玉琢把烟收回掌心,手蜷起来托腮,有些好奇,“你是无求于我,还是不会求人啊?”
她说得这么白,倒比刚才讲故事的弯弯绕更合他的意,历中行发自真心地咧嘴一笑,“赵小姐觉得怎样才是会求人?”
“不说鞍前马后,拎包递火,起码不要拒绝我的分享?”她唇角一翘。
历中行想了想,看着她说:“我爱人做生意,从不求人。我看他工作的时候思考过这件事,发现他其实在用两样东西交换利益:一样是利益,另一样是诚意接受一个人的诚意,相当于信任他的能力,在他身上做长线投资。如果提供不了利益,又卑躬屈膝、委曲求全,那么这人已经变相承认自己力穷气短,又有什么能让人长线投资的价值?或许有人会施舍同情,但那样求来的东西,不牢靠,也不安全。”
赵玉琢拊掌,“精彩。”
“金猊说,你提的是直接见我爸,因为我刚好住在这里,她才让你先跟我谈。”
“是这样。”
“为什么?”
“高铁的事本身和你无关,吴东云接触你的目的不纯,已经让你受了伤,我和我爱人,原本都不打算再为这件事牵扯到你。”历中行顿一下,道,“抱歉,还是打扰你了。”
“哈哈哈!”赵玉琢笑出一列皓齿,边笑边摆了下手,随后笑容寥落,肘部撑在栏杆上,以手掩口,望着远处的梢尖,感慨,“正常家庭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真羡慕你们啊。”
她眼睛里有一点闪烁的东西,“我是独生女,都觉得,我是我爸的软肋。从小,有什么事要找他,多半先来哄我,剩下一小半呢,也要顺道哄哄我。不懂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公主,懂事了以后,觉得自己是乞丐。我有那么多东西,却没有一件是靠自己得来的,在人家眼里,我永远是赵某人的女儿。”
“是不是很凡尔赛啊?”她抬眸一笑。
历中行摇头,没有笑。
“长大了,软肋是时候变成铠甲了,我爸想让我跟宋某人的儿子结婚。听着很般配吧?赵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