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砂纸一般打磨着人的耳朵。
“没。”聂钧说。
孔温瑜低低笑了一下。
很快,一首狂想曲从手机里传出来,响过一段之后,孔温瑜的声音也一起传出来:“这首肯定听过了。”
果然,聂钧说:“好像听过。”
孔温瑜又笑了笑,不再说话。
激烈昂扬的音符重新传出,在这个本该寂静的凌晨。大概手机放在了琴架上,以至于听筒里的声音尖锐到刺耳。
两分钟后,钢琴曲结束,聂钧刚要说话,温柔缓和的钢琴声继续响了起来。
更加耳熟,但是他依旧叫不出名字。
孔温瑜在低缓的琴音中说:“这首应该也听过。”
“听过。”聂钧说,“但是不知道叫什么。”
孔温瑜没立刻回答,直到最后一个键音落下尾声,才说:“第一首是克罗地亚狂想曲,第二首是梦中的婚礼。”
“记住了。”聂钧说。
孔温瑜笑了笑,气音喷洒到话筒上,听上去心情很好:“前一首关于战争,作为今晚的凯歌。”
他似乎喝了酒,语调醉醺醺的,尾音意犹未尽:“后一首关于爱情。”
聂钧能想象他清俊又漂亮的侧脸,还有微微弯起来的眼睛。
“送给今晚的你。”孔温瑜说。
聂钧的呼吸被刻意压制,听不见一点。
孔温瑜从不担心手机对面的人有没有在认真听:“在想什么?”
聂钧磁哑的搔人耳膜挠人心弦的嗓音传出来:“如果能当面送就好了。”
孔温瑜低笑:“那除了弹琴,还想做点什么?”
聂钧略一迟疑,孔温瑜就轻笑道:“想见面吗,现在。”
聂钧回答得很快,孔温瑜能联想到他亮而专注的眼睛。
“我现在去找你。”
第42章
十分钟后, 聂钧带着一身尚未干透的水汽,抵达孔温瑜卧室外。
那门半开着,聂钧望了一眼, 没看到孔温瑜的身影。手机上的信息来的及时:顶楼。
聂钧收起手机, 转身走向消防楼梯, 顺着台阶匆匆上行。
顶楼东边是健身房, 西南是琴室, 装修风格十分对冲。
琴室上空顶着半扇玻璃天窗,夜晚不开灯, 月光刚好能透进来照在中央的黑白钢琴上。
孔温瑜没在那里。
聂钧环视一圈, 才在满架小提琴下发现了身材挺拔却松弛随性的人,还闻到了很浅的酒味。
“从你家到这里, 这段距离,要走十几分钟?”孔温瑜问。
“客厅里还亮着灯, 我绕上来的。”聂钧解释。
孔温瑜思索着点头,看向他的视线赤裸而意味深长。
“洗澡了?”
聂钧一顿,没说话。
于是孔温瑜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整夜未阖眼,那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惫, 反而在月下显得自由。聂钧着魔般盯着他,直到他收了笑意:“想再听一遍?”
聂钧尚未完全适应明度,转而看向月光下的钢琴。
孔温瑜转身去挑了一把小提琴, 半倚着钢琴架, 把小提琴抵在了一侧下颌上:“换这个。”
话音落地, 音符响起。
又是梦中的婚礼。
相比钢琴来说, 小提琴的声音显得明亮和清脆。孔温瑜刻意放缓了速度,因此更加婉转。
挺翘流畅的侧脸轮廓,如弯刀一般的手腕, 自然下垂的前额发丝。
借着月光,聂钧还看到了烧红的脸颊和浓密的眼睫。
柔软宽松的睡袍随着他的动作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