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倍感沉重,每一次呼吸都艰难,他摇摇欲坠,几近倒下,而不能承受高分贝的左耳还在因尖叫嗡嗡作响。
最终,他的所有悲戚只凝聚成了一滴泪,落在湿漉漉的人身上。
第118章 第 118 章 唇齿溢香
桌案是祭台, 晨曦从窗户倾泻而入,洗涤他残缺的身体,璘玢晖光遮盖疮痍。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他的身体是碎裂的石膏雕塑,倒坍在平面上,他不再属于自己, 失去最基本的支配权,甚至连牵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藏在缝里的眼珠水光盈盈,微弱的呼吸让他看起来像是陷入沉睡。
可视范围大大缩减, 雪白的天花板都变得狭窄。沉重的负担使他感觉自己的骨骼里卡着钢钉,被嵌在桌板上, 不能行动自由。皮囊里包裹痛苦被轻易忽略, 他一.丝.不挂,作为现世存在的肉.体进入alpha的眼睛。这种赤.裸却不局限于物质, 他是被撕毁的画,是碎裂的玻璃, 是断弦的琴,他作为残缺品,供人欣赏。
他终于懂了这种凝视。
他是强.奸犯的儿子, 作为罪恶的产物,象征周泽铎力量的延伸,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 仅仅只是存在就足以唤起闵女士的痛苦。他却为了获得认可, 一次次挤进她的视线范围,像一只跳蚤一样卑劣地踩着她的神经乱窜。
他的无知让他不懂作为alpha的自己的目光有多可怖,他和周泽铎本质上没有区别, 都出于自身情感,又自以为站在替她着想的角度,然后对她进行频繁的干扰。
这种顿悟再度引起强烈自我谴责,他迫切地想要通过伤害自己来赎罪,谢谌的恨带来迫害,让他痛苦不堪,而这种痛苦又恰巧成为疏解另一种痛苦的力量。
用信息素拯救的个体,反过来讥嘲他的残缺,反复折磨他,这正是他找寻到的最痛苦活法。
“我要死l……”
死亡从来不是一件恐惧的事情,于周言晁而言那是解脱,如果以这种方式死去太便宜自己。谢谌以为他的开口是求饶,其实这种对生的渴求背后是希望伤害的延续,祈求不要就此了结,陷入永无休止的折磨。
他被标记,他将自己摆在被支配的地位,暴力压制、信息素诱导、无视个人意愿的种种行为,谢谌对他做的,就是周泽铎对她做的。他温顺地服从,主动体会她的经历,时空的跨度不是抚慰伤口的麻醉剂,反而让匕首被磨砺得更加锋利,刀锋上涂满了毒药,让他沉沦在这种自毁倾向之中。
周言晁在一次次性.行为中丧失自我人格,彻底抛弃自己的主体地位,病态的心理又认为自己满足了谢谌的报复心,收获了一丝窃喜。
不一定需要爱,就像他和谢谌一样,他从没有得到过人的一生所该具备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他活着是基于对自己的恨,而谢谌在拥有这三样情感时也没有表现出生机,他在遭受侵.犯没有想过自尽,而基于恨做出一系列行为。他们都被恨纠缠着,这种负面情感却支撑着他们继续行走,活在这个世界。
周言晁通过谢谌给予的折磨来赎罪,悉数吞咽所有痛苦,甚至甘之如饴。但当谢谌向他袒露身下伤口时,又让他再度体会到难以消化之痛,他不介意自己被肆意蹂.躏、被粗暴对待,他早就抛弃自己的身心,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把所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了谢谌,但对方的模样依旧槁木死灰,笑着展示模糊的血窟,并利用他最厌恶的身体部位折磨自己。
他晃动,他摇曳,无疑是在宣告他的提供的养分不足以这株植物在风雨中屹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无奈,呕吐物浇在他的胸腹,像硫酸一般滚烫。
谢谌是一条毒蛇,攀附缠绕,舔舐他时,獠牙刮得他血痕累累。
到底要为你做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