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谢谌拥有的、习以为常的一切,周言晁却一次都没体验过,这种局限性使他无法换位思考。为什么这个人备受关怀,却还是像踏入深秋的花逐渐枯萎,只保留了根茎上坚硬锋利的刺。
周言晁企图让谢谌尝到失去的滋味,来使谢谌意识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扬言要将谢谌的人生弄得一团糟,以他的婚姻作为切入口,却发现不离不弃的背后是有名无实,随后企图替他切断这段不存在情感基础的关系。
爱不是养分,他没有获得浓烈的感情也能成长,他对谢谌的要求也降到最低。他只需要谢谌活着,做到最基本的心脏跳动就足够。
沈星被植入定位芯片后,摸着发疼的部位问:“你该不会也在他那儿装了类似的东西吧?”
周言晁没有回答。
“疯子。”沈星说道。
周言晁没有否认,或许从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他的畸形,他的人格、性格、思维、言行都受到了影响。
这结果该归于血脉传承还是成长环境?他面对镜子审视自己,他似乎真的继承了那个alpha的基因,他否定自我,包括存在,切断自己与自然、自己与社会的关系,即使这个世界宽广辽阔,陷入莫名的虚无的他再也找不到容身之处。
他越是对自己厌恶,越是回避自我对外界的感知和感受,越是将所有注意力都倾注到谢谌身上,形成一种疯狂的执念。
周言晁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受,当看到谢谌时,目光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注意到伴随呼吸小幅度起伏的胸膛,睫毛随每一次眨眼扑闪,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谢谌的精神体并没有随alpha基因就此泯灭,嘴唇一张一合表达自我想法和意识。
肌肤是一张纹理清晰的纸,两颗黑痣相映,如果纠结两者是否完全对称而注视得入神,等对方再抬眸时,自己就会径直跌进他的眼瞳中。
漆黑的瞳孔是漩涡,让他无法挣脱。
他疯了,明知这个漩涡可能吞噬粉碎自己的身心魂魄,还在为其具备持续运作的生命力而感到欣喜。
这种情绪出现在很多场合。
当他踏入房间看到侵染成红色的谢谌,在视觉遭受鲜血冲击前,最先看到的是蓬勃的生命力,血液将床单染成红毯,象征omega又在一次苦难中赢得胜利。
谢谌凭借顽强的意志一次次从不幸中脱离危险,他没有以激昂的姿态誓死与苦难作斗争,似乎总是选择另一种不费力的方式,选择消化降临在身上的苦难,他总是在关键时刻保持沉默,在周言晁每次以为他已经到达情绪崩溃的临界点时,强大的精神力却发挥了作用。
谢谌时刻将自己放在首位,必要时,为了让自己免受伤害而自发性主动伤害他人。
周言晁无法判断这种利己性的对错,人性一直是值得探索的话题,如果生来具有优秀品格,那世间就不需要教化。或许,违背人类本性的行为才能被称之为美德。
周言晁不介意谢谌不具备这种美德,他甚至庆幸谢谌的自私,它使得谢谌永远优先考虑自己的生命。
尽管周言晁未用言语清楚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总是被谢谌解读为幸灾乐祸,他也不在意这种曲解,沉默不语地精心培育这一株竭力向上生长的植物。
他没有将自己视作园丁,不是以俯视的姿态进行浇灌,也不期待这株植物具有观赏性,他不需要他美艳动人,不需要他惹人怜爱。他甘心被利用,如同提供养分的泥土,他仰视他的成长,看他凭借坚韧的根茎,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只要谢谌愿意,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一次次舔舐他的伤口,他希望他不再流血流泪。
在处处都是alpha的轮船上,谢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