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体,像我吞服过氰.化物,让我觉得肌肉僵硬,不能动弹,甚至呼吸困难。——2125年6月29日]
[我被排斥了,和我的自我意愿无关,我的身体率先做了决定,想要抵御它。如果把我的身体比作稻田,那试剂可以说就是蝗虫,大规模地啃食我。我对时间没有概念,只觉得后面疼痛越来越明显,就像是我的皮肤下挤着密密麻麻虫子,它们涌动着,啃咬着我,让我的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直到看到满身的伤口。还是不能拆束缚带。——2125年6月29日]
[疼痛还是没有褪去,但不是持续性的,变成间断折磨我。它似乎不想让我睡个好觉,每当我神经松懈下来,才闭上眼就阵痛叫醒。身上伤口好像太多了,不过都很浅,我不是疤痕体质,所以问题不大,你们不用频繁地给我抹药。(注:实验对象不能发声,依据口型进行的整理,可能存在偏差)——2125年6月30日]
周言晁的体验是宝贵的改进建议,研发团队一致认为在保证变性的前提下,尽可能减少或稀释用量。
痛苦持续将近一个月,伴随症状消失,周言晁恢复状态,他站在镜子前注视自己的身体,试图找出自己的改变,但还是失败了,除了依旧不能适应alpha的信息素以外再无任何异常。
张茹建议他暂时不要接触太多alpha的信息素,以免导致尚且敏感的身体应激。
周言晁被允许可以回家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收到任何联系,似乎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张茹暗自联系过周泽铎,将监控发给alpha查看,问是否中止实验,但只收到了二字回复——继续。
周言晁坐在车后座,车窗完全打开,闷热的空气呼哧呼哧扑进来,拍打他的脸颊,害得没有气血的皮肤微微发红,但历经实验过程中的燥热,如今仍觉得独属夏季的热风都清爽宜人。
他一语不发,走马观花地欣赏绿色卷轴,并没有因为性别的改变而欣悦。
所有人都想错了。
他根本没有性别认知障碍,他只是觉得闵女士太孤独了。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理解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反抗还是会被称之为“不识好歹”,拥有金山银山、绝对的权力、优秀alpha的丈夫和儿子,众人认为她也该餍足了。
以为时间会消磨她的耐心,她迟早会委身于alpha。
但即使闵女士精神状态不好,也会抗拒周泽铎对她的触碰。她的骨子里、基因里已经书写下逃离这里的咒语。
庄园里的人都不懂闵女士在恐惧什么,实际上,在不被认可和不能获取帮助的环境下,她孤立无援,需要只身面对两个alpha,这已经是一则最恐怖的故事了。
周言晁洗了个澡,尽可能用绷带和纱布遮住自己的累累伤痕和血痂,他换上纯白色短袖,希望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干净一些。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闵女士的准备,但就猝不及防地在楼梯拐角与她相遇了。
许久未见,她的头发又长了些,依旧散在后背,一袭长裙,神情自若。
周言晁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产生惧怕,他不想再从那双眼眸里读出逃避,不希望对方将自己视作洪水猛兽,他多希望她能多信任自己一点。
周言晁如鲠在喉。
他的腺体跟着隐隐作痛,周遭没有alpha的信息素,这可能是情绪导致的。
他想张开双臂展示自己的身体,但又怕这个举动引得omega受惊,才抬起一点高度就默默垂下手。
声音像单薄的玻璃一样脆弱,一点风吹草动就打颤。
“我不再是alpha,请不要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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