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不匀,连连后退,翻箱倒柜却找不到一件利器。
她发疯般扯拽长发,嘶吼着,咆哮着,流着泪,捶打自己的肚子,用小腹不断撞击桌角,直至吐出酸水,黏液顺着口腔落到地毯上。
闵恩跪趴在地上不停干呕着,她想把和自己身体融合的精子毁掉。
她抬起头,看向房门。
“……”
周言晁喜欢夏天,他爱吃佣人们制作的雪糕,但因年幼且身体虚弱,不易长期高频率进食生冷食物。他数着日子,今天可以吃薄荷巧克力冰激凌,提前踏进厨房。
他刚走到门口就顿住脚步。
闵恩站在洗手台前,手握水果刀,她的腹部被捅得不忍直视,肚皮被利刃划破翻开,薄薄的脂肪层袒露,五指肆无忌惮地舒张,将破肚的缝撑开,隐约可见里面的脏器。
血水浸湿布料,从裙尾滴落,在瓷砖表面蓄出红色的小湖,倒影着恐怖诡谲的画面。
血液凶猛,沿着瓷砖缓慢流淌,像手一样伸向周言晁的脚,他出于本能地后退,但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妈妈,又冲上前想要组织她继续伤害自己的身体。
周言晁站在粘稠的血液之上,握住闵恩的手腕,又觉冒犯了她,战战兢兢地收回,鲜血染了一手,又怕它们流走,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他摇头流着泪说不要这样。
闵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瞳有些失焦,一语不发。
“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这样,好不好?”周言晁跪在地上,想将四处扩散的血聚拢装回去。
闵恩把自己的肚子再撑开一些,将内部展现给他,“看看,这里就是你呆过的地方。你哭什么?你也是这样出来的。把我的肚子划一道口子,有两个人撕开我的肚皮,把你取出来……”
周言晁泣不成声,腿软地根本站不起身,只能拼命摇头,希望她把肚子合上。
“为什么拦我?你想有个弟弟还是妹妹?”闵恩把手伸进破开的肚子,在里面掏挖,“我把它找出来给你。”
未成形的还未找到,母子俩先后倒地,一个因失血过多,一个因精神受到强烈刺激。
闵恩再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对于自己还活着一点也不觉奇怪,腹腔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听到旁边的男alpha絮絮叨叨。
“给自己打麻醉然后剖开肚子,除了你,还有谁想得出来呢?”指骨轻刮毫无血色的脸颊,周泽铎说:“不想生,给我说就是了。”
跟你说有用吗?闵恩无法说话,只能在心里反问,但周泽铎猜透了她的心思,说道:“我不想戴套,也不会戴,但我可以结扎。下次别乱捅自己了。”他说罢,埋下身隔着被褥亲闵恩的腹部。
闵恩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她的一切都由周泽铎负责,就连排泄这种事也需要帮忙,但金贵的公子哥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说“你老了我也这么照顾,就当提前演练了”。
闵恩根本不予理会,默默闭眼,任由他擦拭自己的身体。
皮囊不过躯壳,或许她的灵魂早已飞升。
周言晁除了因受到惊吓,再无其他症状,生活很快恢复常态,继续上学。他不敢询问母亲的情况,再也不会主动到厨房找吃的,也对一切银制品有了抵触情绪。
“老师,我该怎么做才有你课上说的那种爱。”学校办公室内,周言晁企图通过语文老师那儿找寻答案。
语文教材、作文书写教程、文学作品里,纸页上的描述,对他而言一个极其虚幻的世界,字句歌颂伟大的父爱和母爱,深厚亲情因故事而具象化,但它们从未发生在周言晁身上。
语文老师不了解他家事,只笑着柔声安慰道:“宝贝,你已经拥有了呀。”她轻揉周言晁左侧脑袋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