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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招呼一个店小二过来:“去灶房取五十个馒头,再提一锅热汤水。”

店小二喏喏着退下,钱管事立刻换了副谄媚嘴脸:“小娘子大人有大量,都是底下人不会做事。”

他搓着手望向斐熙,“那栈租……”

苏榛朝斐熙点了点头。斐熙会意,从腰间钱袋里摸出碎银和一些铜钱放在柜上。帐房称了一通收足了数,钱管事也确认成色无误,这才眉开眼笑地收起:“痛快。小娘子果然是做大事情的人!”

一番清帐完毕,店小二那边也就抱了一筐黑乎乎的馒头,面团里掺着明显的麸皮。旁边还跟着个小厮,歪歪扭扭拎来一锅清得能映出人影儿的所谓的“汤”,却连个碗碟都没拿。

但那些流民哪里还敢再麻烦苏榛帮他们讨要,见这黑馒头都像见了珍馐,二十五人就靠瘸腿老汉那个豁口瓦罐盛了汤,稍微凉些便轮流捧着喝,一时间全是大口咀嚼吞咽声。

那抱婴儿的妇人把馒头掰成碎末,用瓦罐里的热汤和成糊糊,小心翼翼地往孩子嘴里喂。那婴儿许是饿极了,连糊糊里的麦麸都舔得一干二净,吃完还吧嗒着小嘴往妇人怀里钻。

斐熙望着这场景,默默叹了声,掀开门帘出去雇驴车。苏榛跟萧容则留在柜上,一一跟钱管事点认好二十五人的“流民证明”、花名册、按指印契书、栈租结算单等等文契作为合法用工凭证。

忙活好了,萧容便走到流民中间,面色冷峻语气却温和了许多:“老的少的,按男女先出来排好队。有能走动的,帮衬着点腿脚不利落的。”

流民们总算有了些精神,在萧容的指挥下也是动了起来。

骡车停在商栈后门的泥泞路上,车板上堆着些干草。斐熙好说歹说才雇来三辆,车夫一看要拉这么多“叫花子”,个个皱着眉头。

流民们一个接一个地爬上车,那狼崽少年最后上车时,回头望了一眼万隆栈,眼神里没有留恋,只有近乎麻木的空洞。

钱管事站在门口数着人头,等最后一个人上车,他立刻搓着手笑道:“小娘子,人可都交给你了,往后……”

话没说完,苏榛打断他:“栈租和抽成,我们已经两清了。”

语气平淡,带着明显的疏离。钱管事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转身就走,对他而言这单生意已经结束了。至于这些流民能不能在苏榛那里活下去,跟他万隆栈又有什么关系呢?

斐熙上了第一辆流民车,苏榛跟萧容依旧上了白老汉的车。

四辆车启程,萧容回头张望了下,想了想,沉声安慰了苏榛一句:“榛娘也放心,我方才瞧过了,这些人虽说各有各的麻烦,但基本的活儿是教得会的。”

苏榛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反正白水村本就需要不少打下手的,除了做伙食,舒娘那里的女工坊也要招学徒、童创组那边儿也能制玩具,只要他们心思不坏,总能赚到口饭吃。更何况……”

苏榛话*停下、笑意却深了些许,她今天是做了好事,但这好事可不该她一个人做。总之,她自有打算。

两刻后,四辆驴车停在白川府衙门前。

带流民出来做工,除了完善商栈手续之外第一件事就得先去户房吏办附籍。附籍得有田契、有雇主担保。苏榛等人却是不用田契,只需出示修路押纲官的批文。

修路是官府急务,批文比什么都管用,更何况附籍流民能算入“政绩”,对官府没坏处。

户房吏自也清楚这一点,丝毫也没为难、没耽误,只让苏榛在担保书上按了手印,便给二十五人办了二十五张附籍帖。

当盖着户房朱红大印的附籍帖发到流民手里时,这些人手抖得拿不住那张薄纸,对着苏榛等人又磕了三个响头。抱婴儿的妇人把附籍帖塞进孩子襁褓里,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