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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这话说得就小气了,啥叫吃雪风?”春娘直接替自家男人接了话回怼,反正分家之后她再也不似之前、有啥气都憋着:“这叫亮堂分银,体面过活!”

她还指了指正在描字的小树,这娃握着毛笔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写着“分银台”三字,写得虽歪扭,但也可爱。

“得嘞,小树是咱村文曲星转世!”李家兄弟正在布置外头的红灯笼,也跟着打趣,惹得乔老三心中愈发嫉恨,毕竟他家大宝二宝都被全村娃娃团排除在外了,少赚了不少。

总之这次就算瞎子傻子也看得出来,出去做营生的人是赚了几箱银子回来的。

往日里,乔家三房最肥的油水便是替家里采买炭米。买炭时报十斤实则称八斤,肉铺王屠户的回扣能拿三成,就连给乔家老爹抓药的零头都能“均”出几文存私库。

可自从乔大江从家里分出去,乔里正这当兄长的就再没个兄长的样儿,把家中公帐管得铁桶也似的严。

“真是个假大方,平时管我们管得倒是严,这次营生的帐为啥不告诉咱个总数?怕是自己要私吞!”王氏在男人耳边小声嘟囔,针尖狠狠戳进鞋面,“就你是个蠢的,你瞅大哥跟大江跟那个苏榛走得多近,指不定仨人早就合计着……”

心阴的人看谁都阴,王氏不想着乔家大房赚了银子不就等于乔家总帐上宽裕了,想的反倒是“大房赚了银子定不会都放在公帐上,肯定自己私下大笔小金库”。

“嘘!”三房男人慌忙捂住婆娘的嘴,往四下里扫了眼,“你生气归生气,苏榛可得罪不得,她背后有盛家,人家是啥身份!”

王氏冷哼一声,“大哥不就是仗着苏榛背后有贵人,才敢这么拿捏咱!”

正说着,忽听见屋内又出来个尖酸话音:“哟,这是要摆戏台子呢?”

这次是无风也得起个浪的乔老太婆,自从嘉年华以来,家中没人操持家事了,她就一直在装腿疼,整整拄了十几日的拐棍,今日自然也得继续装,便拄着拐棍挪出来,头上裹的黑帕子褪到眉梢上,露出皱巴巴的眼皮,“扛张破桌子就想充体面?我看呐,是心虚!堂堂里正连公中银钱都做不了主,反倒让个外来的小娘子骑在头上!”

“大妹子这话说得可就没边了。”李家奶奶人未至声先到,跟舒娘俩人站一堆儿底气十足,“公中银钱咋分,白纸黑字写着规矩,人家苏娘子带着几个帐房先生一笔一笔算得清楚着呢。您要觉得自家嗓门亮、识数认字儿,待会儿要不您上台替大伙儿算算账?”

围观的大伙儿忍不住笑出声。乔老太婆被噎得脸色发紫,但李家奶奶年纪比她大、辈份跟声望也都比她高,人又是个泼的,她惹不起,于是到嘴边的刻薄话竟咽了回去,只哼了声往墙根挪,总算是暂时消停了。

插曲告一段落,后头来的人大都奔着喜庆来的,也都乐意出一把力。乔家一张桌子都还没够,从村里库房又取了五张蛋卷桌拼成了长长的案桌。又也不知谁抱来一捆大食代剩下的红布当了桌布,整个一个吉祥!

眼瞧着时辰快到了,力气大的男丁们也拖了不少木头桩子、干柴过来,在外头坝子上搭好了四个一人高的柴堆,里头塞满了松明子和干艾草,由乔里正亲自燃了。女眷们又在火堆边支起三口大铁锅,山梅、丽娘等人往锅里倒早就熬好的羊骨汤,乔大江握着长勺搅动,热气蒸腾中,羊肉的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乔里正刚想喊小树往萧家跑一趟,就瞥见萧容跟叶氏、谨哥儿到了。乔大江也瞧见了,忙跑过去接过萧容手里的月亮椅亲自给张罗座位,“萧爷您坐前头,那儿正对分银台,等会儿苏娘子分银子时,您家能瞧得最清楚!”

“不必麻烦。”萧容温和笑笑,抬手虚拦,目光扫过已挤得满满当当的前排,“后头清静,我们坐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