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房车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麦秸,叠了三层后又铺了狍子皮保暖,尽量别沾水,沐浴自是不可能洗个痛快,只能站在木桶里简单泡泡。但今日又是烟熏又是火燎,再加上火锅城的牛油味儿,苏榛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腻,尤其头发,拿皂角狠狠搓了两道才罢休。
空间狭小、条件有限,沐浴真是成了奢侈的事儿,但沐浴后的畅快是让前头的一切功夫都超值。
头发湿着自也不能立刻就去睡,况且苏榛也不想睡。今天的两次“消失”都在她心里敲了警钟,她确实是莫名其妙的来了此世,但却不甘心又会莫名其妙的走。
症结究竟在哪儿?
想了想,便从案几底下的隔层取出粗麻纸和炭条笔,边写边想。
第一,是谁在现代设的局?炭尖刺破纸张,记忆涌现,她是被至亲之人推进冰冷的海;
第二,寒酥究竟跟海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第三,捆魂索已经回到她手腕上、船柜虽没成型但板材就在火锅城里搁着。这些是为了她能离开这儿做的准备,还是警告?
第四,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所有人看不到,第二次消失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消失得久,以后会常出现这种状况吗?
第五,这种状况,是人为导致、还是某种自然力量到了时限?
第六,如果彻底消失,是会回到现代、还是死亡?
最后一个问题,哪怕消失代表着可以回到现代,自己想回去吗……
目光再次落在手腕上的捆魂索,苏榛咬咬牙,将粗麻纸上的问题逐条圈画。
“人为的可能性更大。”她喃喃自语。
从被推下海,到异世的两次消失,都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谁这么恨她?这个人从没露过面,但知道她的一切。
知道她的一切?这念头如同一把利刃,突然劈开了苏榛忽略的第七个细节,脑海中不受控地翻涌出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碎片:寒酥披头散发,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掐住“她”的脖子;
而另一幅画面里,她与盛重云执手相对。
当这些碎片出现的时候,苏榛第一反应是这些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她重生而来的当晚已经改变了这一切。
但万一不是呢?
有没有第二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改变这一切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经历过这一切、想要改变结局的人?
那么有谁会最想改变这结局?当然不会是她自己,因为她好好的生活在现代,不会抽疯的预知了什么害得自己往海里跳。
苏榛下意识抚摸着手腕上的手绳。
呵,对哦,时空裂隙开启之时,唯有血脉相连者方能穿梭其中。
所以答案其实只有一个:呵,有另外一个“她”还在某个角落里。
炉火噼啪作响,镇定下来的苏榛也梳理出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过程:
如果跟此世的时间线一样,那么上一世的苏榛,从流放之路到达白川府开始,就经历了跟寒酥一起被绑架的事儿。而“她”自然也没本事像她此世一样打了个时间差的战、耗到盛重云带人来搭救。所以那晚,寒酥被辱,导致之后的扭曲。
随后,“她”在行商客栈的第一晚就选择了跟盛重云成婚,竟也没有带走谨哥儿,导致谨哥儿在白水村的破屋内被野兽撕咬惨死。
再然后,“她”并没有对萧家做出任何帮助,但不知发生了什么,萧家重返庙堂,也不知为何,寒酥把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了“她”上。
可当时的盛重云又如何了?“她”被寒酥掐死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尽所有力量撕开时空裂隙,引自己入局、推自己入海,让自己重走一遍轮回,用“后人”的身份,替前世的“她”改写悲剧结局?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