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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而至。

谢廷玉支颐看去,见两人合抬朱漆木盘,其上卧着一只琥珀色烤乳猪,皮色焦黄酥亮,油光欲滴,正是世家宴席八大珍馐之一。

另一人则手捧两本薄册,噗通跪地:“禀谢大人,您要的人口册籍在此,请您过目!”

虞仪强扯笑意摆手,册籍与烤乳猪一并送至谢廷玉案前:“人口册在此,请谢大人细查。”

“这么薄?”

谢廷玉信手翻动,指腹夹着册子轻抖,“虞家主,既如此单薄,何故分作两册?”

“回大人,此乃按年限划分……”

话音未落,谢廷玉倏然将两册掷向斜对面的姬骊:“恰巧姬内史在此,不妨先替我审阅。若有纰漏,直言便是。”

此话一出,满堂目光骤聚于正埋头苦吃美食的姬骊身上。

宴会堂一角的乐师指尖不停,靡靡之声依旧绕梁回荡,此刻正弹到高潮阶段,然室内却陡然笼上一股紧张气息。

姬骊面色潮红,汗珠连连,抬袖擦了又擦,仍止不住手心的颤抖。自那匕首抵喉的一刻起,她便明白谢大人不是虚张声势。若虞氏今夜有半点隐瞒,谢大人绝不会手下留情,那柄刀很可能当场送人上路。

她在内心里几欲哭出声来,颤颤巍巍站起身,执起那两本册子翻看。

姬骊边看,边心中哀嚎着:谢大人的举动等于是把我推到了众人面前,要我公开揭露虞氏包庇、暗中收容流民。可我要是指出了,那我不就得当场被这里埋伏的五百个刀斧手给剁成肉馅?天姥姥,我真的只是想活着啊!你谢廷玉武功好,你能打,但是我不行啊!

“下、下官以为……”

又是几滴冷汗落下,册子上的字在湿痕里显得愈发沉暗。

“此册所载流民,姓名、籍贯、年岁皆录分明……”

只听锵一声,是谢廷玉又一次掏出方才的匕首,毫不犹豫直插入那盘烤乳猪的猪首,刀刃半寸入骨,泛着森寒的冷光。

姬骊被刀光惊得猛颤,艰涩咽下口水,“但是这两册相加不过百余流民,据下官此前所查,实不及虞氏藏匿总数十分之一。”

虞仪拍案,怒目瞪着姬骊,“姬内史!这册子上明明盖有你的内史官印,你此时却敢言之虚妄,究竟安的什么心!”

另有一人亦愤然起身,指着姬骊的鼻子骂,“姬内史,我们虞氏向来清明办事,对待官府从不敢有一丝怠慢之心,你何至于为了在谢大人面前露脸,来诬陷我们啊!”

谢廷玉挑眉,似笑非笑,“哦?这册上竟有内史官印?”

姬骊心一横,决意过河拆桥:“回大人,下官从未在此类册上钤印!且细观此印粗糙模糊,显是虞氏伪造所为!”

恰此时一曲终了,乐师指尖离弦,余音袅散。满堂骤寂,唯闻烛火噼啪作响。

虞仪指尖剧颤,心知姬骊反水之下,虞氏再难脱藏匿流民、藐视朝廷之罪。

她目眦尽红,嘶声道,“姬骊,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枉费我们虞氏如此信任你!”

谢廷玉击掌三声,“好,好,好!既有姬内史大义举证,这册子不必再阅。”

转头看向虞仪,冷声道,“虞仪,方才予你机会呈上真册,你竟再度弄虚作假。可是觉得会稽虞氏已不属大周疆域,敢视王法如无物?”

“还是你们觉得我身为督查史,你们无视——”

只听砰的一声,谢廷玉案几前的烤乳猪轰然炸开,夹带着刺鼻的硫磺与硝烟气息,浓烈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热腾腾的猪肉碎片伴着火光飞散,宛若天女散花般四溅落地。

随即一声摔杯厉喝:“杀谢廷玉!不留活口!”

帷幔猛然被撕开,刀刃出鞘的寒声此起彼伏,数